與天生好斗善戰(zhàn)的魔族不一樣的神,不管再污濁的空氣也能滌蕩干凈……
翻飛的衣袂從她身邊擦過,行止走到前方兩步,回過頭來一望:“該走哪邊?”
沈璃一眨眼,這才回過神來,剛想將手里的地圖拿出來看看,但腳邊被一個(gè)東西猛的一撞,手一滑,地圖隨風(fēng)一轉(zhuǎn),飄下山林,消失在下方的霧靄之中,沈璃欲一躍而下,卻覺腳被什么東西拖住,回頭一看。一只頭上長(zhǎng)了四個(gè)耳朵的小野豬將她腳脖子咬著,雖沒傷到實(shí)質(zhì),但這一耽擱,卻讓她再也找不到那張地圖。
她心頭邪火一起,彎腰提了野豬蜷著的尾巴狠狠在它屁股上揍了兩巴掌:“礙事的東西!”
野豬極為狂躁的在她手上亂動(dòng)。一雙腥紅的眼盯住沈璃,對(duì)她嘶叫。行止眉頭一皺:“被瘴氣污染已化為魔物,把它放下,我來將它燒了。”
“沒必要?!鄙蛄直垡凰?,那頭小野豬便被她扔下山林,伴著一竄驚慌失措的尖叫,沒了蹤跡,“這些年魔界受瘴氣影響而化為魔物的東西多了去了,只是它們多是動(dòng)物,攻擊性不強(qiáng),一般百姓也能對(duì)付。”沈璃憑著記憶找到剛才走回來的那條路,一邊往上爬一邊道,“在這種山里活下來也不容易。就它而,也還沒做出什么壞事來,就這樣殺掉它,未免太不合理。就算它以后做壞事,也要等做了之后才能罰它。”
行止微怔,打量著沈璃的背影:“碧蒼王竟也有這般善良心性啊?!彼星榫w微微沉淀下來,隨著沈璃走了一段路,才道,“依我的習(xí)慣,倒是喜歡在麻煩變大之前,就將它控制住?!彼D住腳步,目光沉沉的盯住沈璃。
“那樣的話……”沈璃側(cè)過頭瞥了他一眼,太快轉(zhuǎn)過的眼沒有留意行止眼底的情緒,她唇角一勾,笑意中透露了天生的自信與不羈,“日子不是太無聊了嗎?!?
行止默了一瞬,倏地笑道:“是挺無聊的?!?
越往山上走,沈璃越找不到方向,眼瞅著天快黑了,沈璃不由有些煩躁起來。行止卻道:“有月華相顧,自是更好?!彼~的步子像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樣,沈璃見他如此,也不好催促,只有和他一起慢慢在荒山上晃蕩。
不知不覺走得天黑,穿過一片枯木叢生的山路,沈璃眼前豁然一亮,頭頂?shù)脑铝劣执笥謭A,讓她驚訝得不由微微張開了嘴,在魔界,已有多久沒看見過這樣的月色了。
“山頂,爬上來了?!毙兄棺运竺孀呱锨皝?。一襲白衣印著月光在沈璃漆黑的瞳孔里留下了清晰分明的輪廓。他慢慢走向前。停在一顆巨大的枯木面前。
沈璃這才看見,山頂上這可大樹與別的樹不同。它雖已枯敗,但有的枝丫尖端還是有樹葉在隨夜風(fēng)而舞,簌簌欲落。
行止探手放在樹干上,枯木仿似發(fā)出了哭泣的聲音,樹干顫動(dòng),連著大地也與它一起悲鳴。行止垂下眉眼,半是嘆息,半是安撫:“辛苦你了?!卑坠庾运终铺幨幯_來,灌入枯木,跟著它的根系進(jìn)入大地。沈璃幾乎能看見那些光華在自己腳下躥過的痕跡。
土地微顫,仿佛是喚醒了山的神識(shí),霧氣蕩盡。沈璃站在崖邊往山下一望,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下午走過的路被光芒照亮,像是一個(gè)字符,印在山體上。
月光,枯木還有這不明字符連成一線,貫通天地,散盡霧靄瘴氣。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計(jì)算好了的啊,下午出發(fā),在山上畫出封印字符,借著月華之力,清除山上瘴氣,喚醒封印之物。如此周全的安排。他卻沒有透露半分。
這人……
“碧蒼王?!毙兄购鋈辉跇湎聦?duì)她招了招手。沈璃心中帶了絲戒備走上前去,卻見他踮起腳尖,從樹上摘下了一片剛長(zhǎng)出來的新葉遞給沈璃,笑道:“魔界長(zhǎng)出來的葉子?!?
沈璃愣愣的接過,觸摸到這微微冰涼的葉面,心頭不知是何感觸,魔界的葉子,這新綠的顏色多么帶有生氣。真想讓以后魔界的小孩能看到這樣的葉子。她目光一柔,唇角弧度微微勾起。太過于專注撫摸葉子的沈璃沒有看見,身旁男子的眼神也隨之輕柔了下來,望著她,無聲的彎了唇角。
“要去樹上坐一會(huì)兒么?”
沈璃一呆:“可以嗎?”她有些小心指了指樹干,不大敢觸碰它,“不會(huì)碎掉么?”
行止被她逗笑:“碎了我賠就是。”
他將沈璃腰一攬,兩人坐上粗|壯的樹干。月華照進(jìn)樹葉還沒長(zhǎng)得密室的樹冠中,沈璃瞪大眼看著枝丫和新葉慢慢長(zhǎng)了出來,不由感慨:“真美妙?!彼溃八鼈兿裨诔?。”
聞,行止順手摘了一片葉子放在唇邊,一聲悠揚(yáng)的調(diào)子自他嘴里吹出。沈璃驚喜的回頭,望著行止,見他吹得那么輕松,便也將手里的葉子放在嘴邊,學(xué)他吹起來??伤挥昧?,口中氣息將葉子猛的吹出,那片新葉如利箭一般脫手而出,徑直射|進(jìn)土地里。
“呵!”樹上音樂一停,沈璃愣然,轉(zhuǎn)頭看他,然后眼睛瞇了起來:“神君,你是在嘲笑我是么?”
“不,我是覺得。”行止望著夜空笑道,“今夜月色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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