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清新的風(fēng)吹到軍營中,破開瘴氣讓眾將士仰頭看見了天上的明月,軍營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有人扶著傷兵出了營帳,這一輪明月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畫面。
白石壘起來的練兵臺上,墨方靜靜坐著,一雙眼盯著那方印了字符的山,神色沉靜。
“給。”一壺酒驀地扔進(jìn)他懷里,尚北翻身躍上練兵臺,在墨方旁邊坐下,“傷者不宜飲酒,所以給你兌了點(diǎn)水,哈哈?!?
墨方拿著水壺晃了晃:“我不喝酒。誤事?!?
“喝不喝都拿著吧?!鄙斜毖鲱^灌了一口酒,轉(zhuǎn)頭看了墨方一眼,“你可是還覺得行止神君欺負(fù)了小王爺?”墨方不答話,尚北笑道,“那神君脾氣著實奇怪,不過,你看看,感受一下那方清凈的氣息。今日去的若不是王爺,即便換做你我,也只怕早被那樣的清凈之氣凈化得腿都軟了吧?!?
墨方點(diǎn)頭,他豈會想不通這個道理即便當(dāng)時想不明白,現(xiàn)在看了這輪月色,感覺到了這徐徐清風(fēng),心里也明白了行止神君的考量。但墨方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
“唔,不過說來,這月亮都出來這么久了,正事也該忙完了吧。神君和小王爺怎么還不回來?”
墨方握緊酒壺,沉默的拔開塞子,喝了一口悶酒,有了第一口緊接著便有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臉頰升騰起紅暈,尚北覺得差不多了,他嘿嘿一笑,眼珠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說話要委婉,但一開口卻是一句直愣愣的:“你到底喜歡小王爺什么地方啊?”罷,他便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而此時微醺的墨方卻只愣愣的望著明月,似自自語的呢喃著:“什么地方?沒什么地方不喜歡?!?
尚北聞一怔,撓了撓頭:“這可真是糟糕?!?
適時天空中一道白光劃過。落在主營那方,墨方忙起身走去,繞過營帳,但見行止將一片樹葉從沈璃頭上拿下,沈璃不客氣的從他手里將葉子搶過,道:“改日我定吹出聲音給你聽聽?!?
行止一笑:“靜候佳音?!彼D(zhuǎn)身離去。沈璃也不留戀,轉(zhuǎn)身欲要進(jìn)帳,但轉(zhuǎn)身的一瞬眼角余光瞥見了這方的墨方,沈璃腳步一頓,揚(yáng)聲喚道:“墨方?!?
墨方眉目一垂,走過去,沈璃卻靜了一會兒,道:“我此次出來魔君并不知曉,不如你先回王都,將此間事端稟報魔君,順便也早點(diǎn)回去養(yǎng)傷?!?
是……支他走的意思么。墨方單膝跪下,頜首領(lǐng)命:“是?!?
沈璃張了張嘴,本來嗅到他身帶酒氣,想囑咐他,受傷不宜飲酒,但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她還是什么都不要對他說比較好吧。她一轉(zhuǎn)頭,回了營帳。只留墨方在那處跪著,許久也沒有起來。
翌日,沈璃在軍營陣地外目送墨方一行人離開,她心中有些嘆息,這千百年來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喜歡自己,還有膽量來表白的,只是碰見的時機(jī)不對啊。她若是喜歡一個人,定要將所有都給那個人才是。以后會變成怎樣沈璃不知道,但她現(xiàn)在心里還裝著行云,盡管行云已經(jīng)不在了,她也沒法去喜歡別人,因為那樣,既對不住自己先前那番心意,又對不住別人現(xiàn)在這番情誼。
而且……沈璃額頭一痛,無奈嘆息。不是還有個拂容君么。
沈璃仰望干凈許多的天空,心頭不由輕快了一些,今天再帶著行止神君去一個封印的地方,這里的空氣就會變得更好,將士們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吧。她唇角一勾,倚著籬笆抱起了手,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期待去做一件事了。
可直等到日上三竿,行止才踏著慵懶的步子緩緩而來。沈璃按捺住脾氣,道:“神君可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行止并不接她的招,反而輕聲問道:“葉子吹響了么?”
沈璃臉色一僵,想到昨晚被自己吹得炸開了的綠葉,她清咳一聲,道:“先辦正事。昨日說了兩個封印的地方,山頂我們已經(jīng)去過了,今日便去湖底吧。這周圍只有西面才有湖,昨日山頂?shù)膬艋炎屢曇扒逦嗽S多咱們駕云過去便是?!?
“嗯?!?
今日這一路倒是來得順暢,只是到了湖邊,沈璃不由皺了眉頭。這一湖水常年吸納瘴氣,已變得渾濁不堪,這與其叫湖水不如叫泥潭。行止像沒看見這水骯臟的模樣,轉(zhuǎn)頭道:“我們下去吧。”
沈璃一愣,愕然的抬眼望他:“下去?”她立即搖頭,“不了,士兵平日里巡查也沒下去過。沒有下面的地圖,我也找不到路幫不了你,神君自行下去就是,我在岸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