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咽了口口水,嘴角有點僵硬:“噢……噢?”她努力鎮(zhèn)定著,裝作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挑眉,但眼角卻有幾分抽搐,“聽……起來,還蠻厲……厲害的嘛?!?
天曜只淡淡的盯著她。直到雁回一臉僵硬的淡然再也裝不下去,她幾乎要崩潰的問他:“你當(dāng)真是龍?傳說中的那種?皇帝衣服上繡的那種?”
“是?!?
雁回忽然覺得大概是今晚湖邊的風(fēng)吹多了,讓她腦袋有點疼。她揉了揉太陽穴:“如果……我說是說如果,如果我不相信,你能不能用一種不殺我的方式,證明給我看看?”
聽得雁回這句話,天曜眼瞼微微垂下,火光將他黑色眼瞳燒出了一片火紅:“沒有。”他說,“我沒有任何方式,證明給你看?!?
雁回打量著他:“給我看看鱗片,看看龍角都不行?”
天曜盯著她,沉默的不說話。
見他如此神色,雁回這才想起他身上沒有法力這件事情。
雁回也愣愣的看了他一陣,他的唇色仍舊帶著點蒼白,似乎他身體里還隱隱有著疼痛在流竄,一時間,畏懼的心理消退了些許。
也對,這樣沉默寡的人向來是奉行“能動手就不吵吵”的原則的,如果他有殺她的本事,那早在他們“洞房”的那天,他就將騎在他身上狂妄放肆的她給宰了。
又何至于等到今天。
害怕的情緒退下去之后,雁回心里的疑惑又涌了上來:“龍不是應(yīng)該遨游天地,見首不見尾的么……你怎么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還……變成這幅德行?!?
天曜目光落在火堆上:“二十年前,我逢命中大劫。法力盡失,幾近殞滅于天地之間。十年前,恰逢機緣巧合,入得這鄉(xiāng)村少年的身體。得蕭家老太喂養(yǎng),茍活至今?!?
他并沒有具體交代什么事,但這幾句話已經(jīng)足夠解決剛才雁回的問題了。
雁回哦了一聲,腦海里有奇怪的感覺閃過,她卻沒來得及抓住。
她接著問:“那你今晚這是怎么回事?”
天曜頓了頓,隨即道:“我大劫未渡過,一直深受其害,十年至今,每逢月圓之夜,便疼痛難忍。”他轉(zhuǎn)了目光,眼神在雁回唇上一劃而過,“修仙之人身體中的血氣能讓我好受不少?!?
知道了這妖怪的身份,雁回再聽到這話,哪里還有心思去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或者辱了清白,她只在腦海里建立了她的血能讓他好受不少的關(guān)聯(lián)。
然后雁回白了臉。
他把她留在身邊,原來就是為了防這一茬啊!
她現(xiàn)在是個沒有法力的修仙者,對他來說豈不等于是送到他嘴邊的大餐。這次還是只咬了嘴,下次要是咬脖子,那她大概就得橫尸在此了吧。
雁回故作鎮(zhèn)定的撩了撩火焰,告訴自己,雖然她現(xiàn)在沒有法力,但這家伙也沒??!雖然他外家功夫或許比她好一點,但兩條腿不一定有她跑得快呀!
雁回點了點頭:“那么……事情都講清楚了,天也快亮了,咱們就先回去吧?!?
雁回站了起來,天曜卻沒動。
他抬頭看她:“我有一事欲請你幫忙?!?
雁回側(cè)頭看他:“什么?”
天曜抬手一指:“上次我?guī)闳サ纳蕉?。里面沒有蛇妖盜走的秘寶,但卻有能抑制月圓之夜我身體里疼痛的東西?!彼溃拔蚁肽銕臀胰グ涯菛|西,取出來。”
“那里有結(jié)界,我沒有法力,我進(jìn)不去,我做不到?!毖慊叵胍矝]想就拒絕了。
幫這種妖怪的忙,她藥吃多了么……
“我可以幫你找回法術(shù),昨日見了那瘸腿的蛇妖,你心里約莫也有譜了?!碧礻滓舶贌o聊賴的撥弄了一下火堆,“再有……”天曜盯著她,神色語氣和先前幾乎沒有任何變,依舊冷漠得宛如山巔風(fēng)雪:
“雖然我沒有了法力,但若我告訴你,你每天吃下的饅頭里,被我施加了咒術(shù)……”
雁回愣住。
“咒力不強,但卻有這么些天了,再加之你每日食用極多,直到今日,你若一日不食,或許便會……”天曜眸光流轉(zhuǎn),“爆體而亡。”
雁回眼睛慢慢睜大,瞪著他,滿臉的不敢置信。
天曜抬頭望著她,炙熱的火光沒有給他的眸色增添半分溫度,他語氣冰冷,嘴角卻有了一絲弧度,帶著滿滿惡意的冷笑:“你再掂量掂量?!?
原!來!
虧得她剛才還看在她每天多吃的饅頭上面沒有丟下他呢!居然敢和她玩陰的!現(xiàn)在想來,他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時候,那般殷勤的喂她饅頭,定是在那時候就開始算計她了!
這個老奸巨猾的混賬妖怪!這個活該痛得撕心裂肺的千年長蟲!這個……這個……
雁回拳頭捏出了咔咔的響聲,然而半晌之后,雁回深吸一口氣,卻是忍住了氣,松了拳頭。
她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天曜:“行,現(xiàn)在咱倆都沒法力,我雖受制于你,但你也不敢殺我。
她死死盯著天曜,咬牙切齒的笑:“咱倆現(xiàn)在就攤著牌,慢,慢,玩?!?
天曜終是站起了身,他身體里的疼痛似乎已經(jīng)全然隱沒了下去。他一抬眼,一雙過于漂亮的眼睛里面也同樣映出了雁回的身影:“天亮了?!彼?,“回去吧?!?
回去?回不去了。
這梁子,他們結(jié)大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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