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神醫(yī)屈膝跪在地上,一字一頓的回道:“睿王他……他以后可能會子嗣有礙……”
皇上瞪大眼睛,怔愣地凝著跪在地上的路神醫(yī)。
“子嗣有礙?你的意思是說,他以后可能沒了生育能力?”
“路神醫(yī),你莫非是在誆騙朕不成?朕是讓你來給睿兒治病的,可不是讓你胡說八道的。不過是小小的一個箭傷而已,這箭又沒傷到他下面的那個地方,怎么可能會影響他的生育能力呢
旁邊跪著的太醫(yī),幾乎都嚇得快昏過去了。
路神醫(yī)神色卻依舊極為平靜:“陛下,草民不過是一介布衣,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趙院首,以他的醫(yī)術(shù),應(yīng)該也早就猜出了幾分
“這箭頭扎在睿王小腹部近腹股溝處……凡是懂醫(yī)的都知道,這個位置的作用……”
皇上根本就不相信路神醫(yī)說的,他臉色極為難看地看向趙暉,沉聲問道:“趙院首,你怎么說?”
趙暉眼底滿是驚慌,他之前倒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可如今被路神醫(yī)這么一提,確實是有這個可能。
他硬著頭皮顫聲回道:“路神醫(yī)的診斷沒錯……睿王他……他以后可能都無法令女子懷孕生子了
皇上的一顆心,徹底地墜到了谷底。
他眼底滿是驚愕,整個人猶如傻了般,怔愣地看著趙暉。
他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根本就無法接受這件事。
睿兒可是他最看好,最看重的兒子。他還想要,在合適的時機,將太子之位給他呢,他怎么都沒想到,不過是轉(zhuǎn)眼之間,睿兒他居然……居然就成了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廢人?
“怎么會這樣?不,不可能的,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法是不是?”皇上扭頭,泛紅著眼睛看向路神醫(yī):“路神醫(yī),他們都說你醫(yī)術(shù)高超,你肯定會有別的法子,救治睿王的……”
路神醫(yī)滿臉都是無奈,惋惜:“陛下……草民雖然醫(yī)術(shù)比普通的醫(yī)者精湛一些,可草民也不是神啊,睿王被這一箭傷了根子,就猶如被人砍斷了腦袋。草民即使醫(yī)術(shù)再高明,也不可能會把斷了的腦袋,給重新接回去啊
“這創(chuàng)傷已經(jīng)造成,即使是大羅神仙,也毫無辦法的。草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全力保住睿王的命。陛下,還請你快點下決斷吧,這箭頭在睿王身體里越久,越是棘手
皇上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他身子搖晃,顫巍巍地跌坐在身后的圈椅上……一雙眼睛漸漸地漫上淚霧,模糊的視線,幾乎都看不清楚屋內(nèi)這些人的樣子。
他揉了揉酸痛的眉眼,心力交瘁到了極致。
怎么會這樣呢?
如果睿兒知道了,他豈不是要崩潰?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致命性的打擊。
蕭廷宴站在一旁,微微挑眉,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他還是挺意外的。
沒想到啊,蕭玄睿這次,居然會栽了這么大的一個跟頭?
這次蕭玄睿是要完了。
一個子嗣有礙的皇子,無論再優(yōu)秀,都不可能再坐上那個至尊高位。
對蕭玄睿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真的很期待,等蕭玄睿醒來,知道這個消息,他會如何呢?
偷雞不成蝕把米……一不小心害了自己,他是不是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路神醫(yī)又忍不住催了催,“皇上,睿王的情況不能再拖了,草民得盡快將箭頭拔出來了,否則會危及到他性命了
這一刻,皇上只覺得有一股熱氣,在他喉嚨間翻涌。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拼命將那股熱氣壓下去。
他通紅著眼睛,怔愣地看著處于昏迷的蕭玄睿,而后他聲音染了幾分哽咽,緩緩的點頭:“路神醫(yī),你看著辦吧……能保住他一條命,也是好的
路神醫(yī)低聲應(yīng)了,當(dāng)即便開始準備拔箭頭的事情。
趙暉在一旁協(xié)助……
皇上踉蹌著腳步,一步步走出了內(nèi)殿。
他身形佝僂,整個人憔悴到了極致。
蕭廷宴眸光閃爍,跟在了他的后面走出來。
皇上走到殿門口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蕭廷宴連忙伸手,攙扶住了皇上的胳膊。
“皇兄,你沒事吧?”
皇上的臉色,慘白至極。
喉間一陣腥甜翻滾,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他嘴里噴了出來。
他身子搖晃,依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腦袋傳來一陣陣的眩暈。
蕭廷宴佯裝關(guān)切地拿出帕子,替他擦了嘴角的血跡:“皇兄,你吐血了?臣弟為你傳太醫(yī)去……”
皇上搖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必了……朕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睿兒的身體,現(xiàn)在才是最緊要的……”
蕭廷宴嘲弄暗笑一聲,看來,在蕭崇山的心里,他真的是非常疼愛蕭玄睿啊。
蕭玄睿如今都是一個廢人了,他卻還在為他著想。
不得不說,這父子情深,倒是令人有幾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