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深吸了口氣,說了自己的地址,二肥聽罷,說是很快就到,讓他稍等。
十多分鐘后,一臺出租車開了過來,在距離他二十多米遠(yuǎn)的地方停下,二肥開門下車,但并沒有立刻過來,而是在原地站了片刻,點(diǎn)了根煙,然后徑直穿過馬路,朝著對面的一個住宅小區(qū)而去。
開始的時候,林海還以為這家伙找錯地方了,正想降下車窗把他喊回來,可轉(zhuǎn)念一想,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凜。
他什么都沒做,只是默默的看著二肥進(jìn)入了住宅小區(q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轉(zhuǎn)眼半個多小時了,二肥仍舊不見蹤影,林海的心愈發(fā)緊張了。
顯然,二肥并非找錯地方了,而是故意這么做的。其目的是為了防止有人跟蹤。
天啊,這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憨憨的山里小伙子嘛!一念及此,林海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二肥這才晃晃悠悠的從小區(qū)里出來,這次他沒再兜圈子,而是徑直走過來,拉開車門,將自己迅速的塞進(jìn)了車廂。
1“這套反偵察的業(yè)務(wù),是孫國選教你的吧?”林海冷冷的問了句。
二肥將龐大的身軀扭動了下,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后才笑嘻嘻的說道:“你還真說錯了,我屬于自學(xué)成才?!?
林海哼了聲,直勾勾的盯著二肥,半晌,緩緩問道:“知道我為啥把你找來嘛?”
二肥小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笑著道:“是因為我跟任老板的事嗎?”
林海皺著眉頭:“你少打岔,你跟任老板的事,我才懶得管呢!”
“那還能因為啥呀.....”二肥滿臉無辜的道:“對了,哥,你是不是缺錢了呀,缺多少你盡管吱聲,我手頭要是沒有,就朝任老板借,他有的是錢!”
這種裝傻充愣的態(tài)度,讓林海的憤怒達(dá)到了,他把眼睛一瞪,大聲說道:“二肥,你還跟我撒謊是不是!”
二肥見他聲色俱厲的樣子,知道瞞不住了,于是嘆了口氣道:“哥,你別生氣,其實電話一過來,我心里就什么都明白?!?
林海沒吱聲,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二肥卻收起了戲謔的神態(tài),鄭重其事的說道:“你不該找我的,這件事風(fēng)險很大,萬一被警方發(fā)現(xiàn)咱倆之間有來往,免不了受牽連,這樣吧,如果日后真出啥事,你就對警方說,今天半夜找我,是問我跟任老板之間的事,到時候,我也怎么說的。如此一來,你就啥事都沒有了?!?
這番話大大出乎了林海的意料,在他的心目中,二肥就是個混不吝,滿腦子只想著錢,剩下什么都不管不顧,可萬沒想到,這個愣頭青的心思居然如此縝密,實在令他動容。
“哥,我知道,你肯定要勸我別趟這渾水的,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蓮姐,沒有人真正關(guān)心我,你們倆對我沒得說,所以,無論何時何地,我也肯定會對得起你和蓮姐的?!倍示従徴f道。
林海的滿腔怒火被二肥的這句話瞬間熄滅了,他低著頭思忖片刻,最后長嘆一聲,說道:“兄弟,既然你什么道理都懂,那為啥還要冒險去幫孫國選呢?他是個逃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是為了錢,也沒必要玩命吧?再說,你現(xiàn)在抱上了任兆南的大腿,錢就更不是問題了呀?!?
二肥淡淡一笑:“我之所以幫孫國選,并不全為了錢?!?
“不為錢,還跟他扯什么犢子??!”林海愈發(fā)不解。
“哥,你有你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原則,我的原則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生今世,我絕不虧欠任何人。孫國選是個逃犯,他與別人有什么恩怨,與我無關(guān),但他拿我當(dāng)朋友。我答應(yīng)朋友的事,哪怕再難再險,也會說到做到的?!倍收f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與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判若兩人,很有幾分江湖大哥的風(fēng)采。
林海徹底傻眼了。孫國選啥時候成了二肥的朋友呢!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孫國選之所以能黑白通吃,歷經(jīng)各種政治風(fēng)暴卻始終屹立不倒,光靠心狠手辣肯定是不夠的,在識人用人方面,必有獨(dú)到之處,所以,才能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為其遮風(fēng)擋雨和沖鋒陷陣。
顯然,他充分利用了二肥性格的特點(diǎn),金錢和感情雙管齊下,齊頭并進(jìn),最終將二肥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唉!真他媽的是個老狐貍啊,死到臨頭,還要拉上個墊背的。
感慨之余,二肥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吃了一驚。
“哥,先不說這些,我把和任老板之間的事跟你念叨一遍,到時候,咱們別說兩岔了?!闭f完,便將綁架大公子和與武警對峙的事簡明扼要的講了遍,聽得林海張口結(jié)舌,目瞪口呆。
“任兆南知道你現(xiàn)在和孫國選有聯(lián)系嗎?”林海問。
二肥搖了搖頭:“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事,除了你,誰都不知道!還有個最重要的事,孫國選很可能還要找你,之前他跟我提過一次,被我給擋了,假如他以后再找你,就算是說出龍叫來,你也不用搭理他,全當(dāng)是在放屁!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