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木泰的嫡女木竹雪,款步進(jìn)來,俯身行禮。
木老夫人握住木竹雪的手,滿眼戀愛,“雪兒,昨日指揮使來府上送撫恤金,你瞧著咋樣”
“我都聽祖母的安排。”
老夫人瞇著眼睛笑:“你看這孩子,就是乖巧懂事?!?
二夫人接過話,一通附和:“昨日韶州指揮使騎著高頭駿馬,瞧著是威風(fēng)堂堂,年紀(jì)看著也不過二十來歲,就是是個武夫,雪兒生得貌美,配他還是綽綽有余。”
要不說她頭腦簡單,不得老夫人喜歡。她丈夫,也就是木家老二,也是武夫。
木老夫人冷了臉:“怎得,老二也是武夫,有什么好瞧不上的?”
二夫人急道:“娘誤會我了,哎!武夫那毛手毛腳的,常年不著家,倒是要委屈了雪兒?!?
木老夫人斥責(zé)二夫人:“你也收斂些個心思,話里想指責(zé)老婦,兒子對你冷落了,還是府內(nèi)苛待你了”
二夫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心里實在是不好受,丈夫常年不在家,自己守著這高門深院,看臉色過日子,著實是難熬。
木府人說了回話,都各自散去。
木泰同老夫人交代了幾句話,坐著馬車去了府衙,昨日韶州指揮使到了曲江縣,暫住府衙。
他瞧著這指揮使倒是個少年英才,又是從京城派遣過來的,想著自己的嫡女木竹雪,也算是遠(yuǎn)近聞名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要是自己的嫡女能嫁給指揮使,那木府豈不是要跟著水漲船高。
一早,羅民安就駕著騾車,帶木鳶她們進(jìn)城。
城里街道,掛了好多白帆,寂靜凄涼,愁苦悲哀像病毒一樣,蔓延開來。
二舅帶著羅家星去市集鋪子采買糧食物資,木鳶帶著老爺子、二舅、羅英娘蹲守在府衙。
陸陸續(xù)續(xù)越來越多的百姓聚集過來。
差不多快到辰時,府衙的大門開了。
門內(nèi)出來了一位,渾身肅殺之氣的男子,看著年紀(jì)不大,一身青袍,也難掩飾凌厲與威嚴(yán)。
此人就是韶州指揮使,名叫蕭涷容,蕭國皇帝的胞弟,被秘密派遣到韶州,鎮(zhèn)壓西南鉞擇部的動亂。
他掃視了一眼民眾,輕啟薄唇,聲如洪鐘。
“朝廷已為戰(zhàn)死的士兵收斂遺骸,延路建寺立廟?!?
“死去的戰(zhàn)士每人賞賜三匹布娟,免除其家人三年徭役?!?
哭喊的民眾家眷,恨不得拿菜葉子,砸死這些個當(dāng)官的,“狗官,你三匹布娟,就要買我家兒郎的命!”
“大旱已無米粟,你們還要打仗,是要逼死我們??!。”
“我家去了六個兒郎,無一人回來,你叫老夫如何活?”
“狗官,還我兒命來!”
侍衛(wèi)殤義怒喝:“你這老刁民,竟敢污穢朝廷,杖責(zé)。”
人群聽到要杖責(zé),頓時滅了氣焰。
木鳶被人群擠得要散架了,索性站遠(yuǎn)了些,目光停在指揮使身上,說實話,她有些發(fā)怵。
她沒見過,渾身戾氣這么重的人過。
在她原先的世界,大家都更喜歡白面小生,像指揮使這樣魁梧冷面的,真是難見到。
蕭涷容使感覺遠(yuǎn)處一束視線,在盯著他,以他多年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一下子就鎖定了木鳶。
他視線掃過來時,看到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穿著一身麻衣,扎著雙螺發(fā)髻,眸子亮亮的,像只小狐貍。
兩人對視上,指揮使冷意的眼神,把木鳶嚇一激靈,差點從騾車上摔下來。
木鳶覺得對面的人好像笑了一下,太快了,她都懷疑是自己沒看清楚。
蕭涷容使同侍衛(wèi)耳語幾句。
只見侍衛(wèi)殤義朝著木鳶一行人過來了,沉聲:“這位姑娘,我們指揮使大人,叫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