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月有余,隊伍終于駛進那座繁華之都。
因為那次刺殺,呂欽一路上提心吊膽,然而卻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
金麟衛(wèi)早已等候在城門之前。
黑甲,儀刀,臂秀金麟,顯得莊嚴肅穆。
或許是因為在刺殺中世子受了一刀,迎接世子的儀仗規(guī)格破例的高,幾乎等同于郡王儀仗。
隊伍在金麟衛(wèi)的護衛(wèi)下,浩浩蕩蕩走上朱雀直街。
圍觀的人群交頭接耳,議論著這位身份高貴的大人物。
不過世子在京都的口碑遠不如在靖北。
甚至有人對刺殺的結(jié)果表示遺憾。
至于為什么京都民眾會這么快知道世子被刺的消息,不得而知,或許是吳欽為了安全起見,遭遇刺殺之后,飛鴿京都,以尋求沿途州府援護。
……
隊伍駛到“永安街”路口,李貞探出腦袋叫停了隊伍。
呂洪從隊伍后小跑而來,早在離城門還有三里地時,他就下了轎子,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還能如此謙卑,也難怪他能成為心腹。
呂洪微微弓著身子詢問道:“馬上就能面見陛下了,世子為何讓隊伍停了?”
李貞拉下簾子,坐回車里。
“你們先走,我先去一趟杜府,晚些再去拜見陛下?!?
此話一出,呂洪木訥在原地,他也見過狂的,但沒見過這么狂的,即便是開國那幫武將,也不敢擅自離開皇帝安排的儀仗,先去拜會別人。
“這不好吧,世子理應先去拜見陛下?!?
李貞也想好了理由。
“理是這么個理,但這一路不太平順,又飽經(jīng)風塵,我還是先去我姐家沐浴更衣,去去穢氣,再行拜見陛下,不然污衣垢體,滿身晦氣沖撞了陛下,那可就是大罪了?!?
“好吧,那我等就先入宮,晚些老奴再派人來接世子?!?
呂洪無奈同意,畢竟這理由無懈可擊。
隊伍繼續(xù)前行,王府的兩輛黑色馬車則拐進了永安街。
大約一刻中,馬車停在街中的一座宅邸前。
門額上草書著“杜府”兩個金字,乃是當今皇帝親筆所寫。
這便是當朝宰相,尚書令杜衍的宅院,其獨子杜璟更是娶了靖北王長女,可謂是要權(quán)有權(quán),要勢有勢。
李貞剛下馬車,站在門口的人群便擁了過來。
“小子,你終于到了,聽說你們路上遭遇歹人,可擔心死我了?!?
‘小子’這是長姐李瑜對他獨有的稱謂。
“聽說你受傷了,傷到哪兒了,傷得重不重?!崩铊りP(guān)切的詢問著。
李貞搖晃了幾下手臂,臉上的喜悅像是個就別回家的孩子,“小傷,都已經(jīng)好了?!?
“那就好,吳大統(tǒng)領也是,怎么能出這種紕漏?!?
“不怪吳統(tǒng)領,我們遇到了個難纏的東西。”
李貞替吳欽說了句好話。
一旁的杜璟淡淡一笑,“一次小小的刺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杜璟對世子被刺,顯得極其不在意。
大姐卻急了,怒視著杜璟,“不是你親弟弟,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杜璟委屈巴巴,“你都不搞清楚我要表達什么就兇我,什么叫不是我親弟弟,別說我沒兄弟,就是我有兄弟,小子在我心里也是最親的?!?
“那你說,你要表達什么意思?”李瑜得理不饒人。
“我……”杜璟欲又止,“不可說,只能意會?!?
“你就會瞎扯淡。”
杜璟看向后面的沈儀,“這么說吧,遇刺途中,那位絕對沒出過手,小子的安危一定不會有問題,你要相信父親。”
李瑜也瞅了一眼,“喲,你一個讀書人,什么時候鉆研起武功來了?!?
“我……”
杜璟無助得像個孩子。
李貞卻聽出了個大概,打斷道,“姐夫慧眼識人嘛?!?
李瑜似乎也回過味來,明白杜璟不明說,是因為擔心隔墻有耳。
于是拉起李貞走進大門,“不扯這個書呆子了,餓了吧,姐今早上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榛子酥,就等你來?!?
“嗯,早就想吃大姐做的點心了,可惜一別就是幾年不見,可饞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