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聞曜接二連三的謊話連篇,霍硯西就知道了他這人沒他想象中那么單純,也不笨。
霍硯西差點被他的話氣笑。
這是連在他面前裝都不想裝了。
霍硯西視線如有實質(zhì),帶著威壓的落在聞曜身上,黑眸里的情緒沉甸甸的,車內(nèi)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了起來,聞曜恍若未覺,打了個哈欠。
霍硯西不想和他多爭執(zhí)什么:“你喝醉了。”
聞曜:“我沒有。”
“你醉了。”霍硯西語氣強硬,“等你酒醒,再來和我慢慢談?!?
駕駛座的門打開了,楊叔回來了。
兩人默契的停下了對話。
楊叔一上車,就感覺車內(nèi)氣氛有點古怪,他沒有多嘴,遞給了聞曜一瓶熱過的牛奶。
“喝了酒喝點牛奶舒服點?!睏钍宓馈?
聞曜揚了揚眉梢,從后視鏡看了霍硯西一眼,霍硯西偏頭看著車窗外,只留下立體的側(cè)臉輪廓,狹長的眸子眼尾凌厲冷漠。
聞曜:“楊叔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楊叔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一時卡殼了一瞬,下意識的轉(zhuǎn)頭去看霍硯西,偏頭對上聞曜發(fā)亮清澈的眸子。
“你身上有酒味,又從酒吧里出來,我猜的。”楊叔笑了笑說。
“哦,這樣啊……謝謝楊叔?!甭勱纵笭栆恍Φ?,低頭把吸管插進牛奶紙盒里,叼在了嘴邊。
他沒有再說話,楊叔啟動了車子,車外場景倒退,車內(nèi)是一片詭異的沉默,到了別墅門口,聞曜解開安全帶下車,后座的霍硯西沒有下車的跡象。
路燈照亮了濃稠的夜色,車窗降下,露出了霍硯西的半張側(cè)臉,“別給我惹麻煩?!?
“麻煩指什么?”聞曜站在車邊,身上襯衫松垮垮的,大片肌膚露在外邊,他因和霍硯西說話,一手撐著車門,腰身弓了起來。
霍硯西睨了他一眼,頓了一下,垂眸收回了視線。
不堪入目。
他又想起周凈遠說的那些話——放蕩的oga。
他道聞曜想做什么,想去哪,他不會限制他,但是如果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后果自己負責。
車子絕塵而去,消失在了聞曜的視野中,聞曜轉(zhuǎn)頭進了別墅。
翌日清晨,陽光穿透窗簾照進臥室,床上人的被子半截掉落在地上,余下半截蓋在他腰間,聞曜被手機消息提示音吵醒,摸過手機一看,是酒吧群里的消息。
他掃了一眼便退了出來。
聞曜起了床出去,今天沒有阿姨來做飯,家里空蕩蕩的,聞曜打開冰箱,冰箱里只剩下了幾個雞蛋。
聞曜又回到了最初剛來時的狀態(tài)。
他煮了飯,回到房間,看到桌上那頂假發(fā),拿在手中看了眼,以后也用不著了。
老師,我好餓。聞曜臉貼在桌上,長嘆一口氣,怎么這么小氣呢,吵個架,阿姨都不讓來了。
系統(tǒng):……
這是吵個架嗎,這都到絕交的程度了吧。
一整天聞曜都像個游魂似的在客廳晃悠,活像分手失戀丟了魂,就在系統(tǒng)于心不忍打算安慰他兩句的時候。
——天黑了,聞曜樂不思蜀的到了酒吧。
系統(tǒng):……
“小聞哥,這里!”服務(wù)員抬了下手,點了杯酒。
聞曜便熟練的開始調(diào)酒。
冰塊落入杯中,發(fā)出清脆聲響。
服務(wù)員靠在吧臺掃了聞曜一眼,聞曜習慣了別人的視線,也沒太在意,調(diào)好一杯酒,放在虎口嘗了一下味道,他把酒倒入杯中。
“小聞哥,聽說你昨天開了二十瓶酒啊。”
聞曜“嗯”了聲。
“哪個大老板這么舍得?”
“這些你們不是最清楚的嗎?”聞曜把酒杯放在桌上,“好了?!?
對方尷尬的笑了兩聲,也沒再問,拿起托盤走了。
“你別搭理他們這些人?!甭勱咨砗笠粋€alpha走過來,道他昨晚得了大老板青睞的事兒傳出來,難免會有人眼紅。
聞曜不怎么在意的“嗯”了聲。
辦公室內(nèi),桌上的手機一直“嗡嗡”的震動著,霍硯西隨手拿了過來,看了眼消息,是周凈遠發(fā)來的。
周凈遠:兄弟你行不行啊
周凈遠:昨天我讓人都跟你走了,人家今天還完完整整的在這上班呢
周凈遠:[圖片]
照片上的金發(fā)“oga”對著另一個身板纖瘦的oga笑的正歡,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單看神情總不是那么單純就是了。
霍硯西看了照片兩秒,退了出去,看到消息欄中一個熟悉的頭像,指尖一頓。
往常每次點開消息,這個頭像旁邊總跟著一個未讀消息的紅圈圈,今天干干凈凈的,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小騙子從昨天酒吧之后就沒再給他發(fā)一些關(guān)心問候的消息,消息還停留在他們最后的一條消息中。
是他告知對方他回來了的消息。
看起來異常的嘲諷。
霍硯西還沒被誰這么接二連三的耍過。
門口敲門聲響了起來,他把手機倒扣在桌上,說了聲“進”。
助理推門而入,進來把報表放在了霍硯西辦公桌上,和他匯報著工作,匯報完后,臉上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提。
霍硯西:“說。”
助理道之前那個做飯的阿姨因為家里兒媳婦生孩子,請假了,問霍硯西要不要重新請一個。
霍硯西:“……不用了?!?
想起他們最后那次在車上的對話,霍硯西腦子就一陣陣的疼。
餓死那小混蛋算了。
“好的?!敝硗肆顺鋈ァ?
周二下午,聞曜正在雨林中孤軍奮戰(zhàn),聽到了外面的門鈴聲,門口一個金毛腦袋探了出來,門鈴響了幾聲,門才從里面打開。
外面是霍硯西的助理。
聞曜看到他,脫口而出:“霍哥要搬家了嗎?”
助理:“?”搬家?什么搬家?
還有……這頭發(fā)?
助理輕咳一聲,道:“聞先生,之前定做的西裝已經(jīng)做好了,今天試一試吧,如果不合適的話,好拿去改改?!?
聞曜頓了兩秒,側(cè)身道:“請進。”
……
助理從這兒離開后,就回了公司。
“聞先生問我,霍總是不是……”助理掃了眼辦公桌后的霍硯西,聲音低了下去,“要搬家?!?
辦公桌后的人扯著唇角笑了聲,絕對算不上什么友好的笑,片刻后,霍硯西問:“他答應(yīng)去了?”
“是?!敝碛U了眼霍硯西。
霍硯西:“他還說什么了?”
“還說……”助理清了清嗓子,學著聞曜那時挑眉的神情和語氣,囂張道,“我出場費很貴?!?
霍硯西眼簾掀了掀,深邃的眸子沒有什么波動的看向助理,助理一下慫了。
“……如果是霍總的話,可以適當?shù)谋阋艘稽c,有時間霍總請他喝酒就行。”
半晌,霍硯西道了聲“知道了”,讓他先出去了。
“oga”這是真不怕他再找他秋后算賬。
夏季雨水少,天氣炎熱,周三晚上,外面院子里樹上蟬鳴聲響,聞曜一邊打電話,一邊扒著窗戶口往下看,樓下停著一輛黑色小車,手機里傳來霍硯西助理的聲音。
今晚要去拍賣會,助理人在公司,提前約了造型師來給聞曜做造型,這會兒聞曜身上穿著定制的西裝,金發(fā)也用卷發(fā)棒卷了一下,看起來精致了不少。
助理來接他,下了車和他打了個招呼,“聞先生,上車吧。”
聞曜拉開了車門,看到了里面坐著的霍硯西。
嚴格來說,兩人目前的關(guān)系算不上太友好。
前面助理已經(jīng)坐進了副駕駛。
聞曜也沒磨蹭,上了車關(guān)上了車門,坐得近,聞曜聞到了霍硯西身上淺淡的香水味。
“霍哥?!?
霍硯西冷淡的“嗯”了聲。
聞曜傾身過去,霍硯西一瞬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他聽到聞曜在他耳邊說:“好久不見?!?
霍硯西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聞曜臉上掛起明媚的笑,跟金毛犬似的。
“聞曜?!?
“嗯?!?
“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彼Z氣不重不輕。
車子發(fā)動,平穩(wěn)的行駛在柏油路上,兩邊路燈亮著,每每路過一盞路燈,窗外的光線直穿透窗戶,落在聞曜的臉上。
他余光瞥了眼霍硯西,霍硯西在和前面副駕駛的助理說著工作上的事。
“和風行視頻平臺合作的合同也要到期了,前兩天那邊負責人過來了一趟,預(yù)約了見面時間。”
“另外,昨天下午霍經(jīng)理也來了一趟,他對自己的處分不太滿意……”
霍硯西嗓音清淡:“哪點不滿意?”
助理:“這個……”
氣氛緊張之時,狹窄的空間里突然響起了斗地主的背景音,一時間有些滑稽。
聞曜手機上出現(xiàn)了斗地主小程序的頁面,他調(diào)小了聲音,“抱歉?!?
“可以玩嗎?”聞曜偏頭詢問霍硯西。
助理看了眼霍硯西,霍硯西道“可以”,聞曜笑著道了聲“霍哥你真好”。
這不可避免的勾起了霍硯西之前的記憶,“oga”也是笑容燦爛的說著“霍哥你真厲害”。
看來有些地方也不是刻意的偽裝,只是他對他的認知出現(xiàn)了偏差。
小程序里的斗地主玩的四人場,四個人兩兩組隊,一共兩副牌,聞曜這邊的隊友還沒準備好。
連上了沒?聞曜問系統(tǒng)。
系統(tǒng)“嘖”了聲,急什么。
隊友那邊出現(xiàn)了“ok”的手勢,頁面里開始進入發(fā)牌階段。
聞曜和隊友的牌兩人能夠相互看到打配合,但一人一系統(tǒng)毫無默契可。
系統(tǒng):別炸,讓我來。
游戲音效一個“王炸”出來。
系統(tǒng):……
聞曜:你說的太慢了。
系統(tǒng)不可思議道:人家一個a你就出王炸?
聞曜慢吞吞的說:嚇死他們。
系統(tǒng):……
車內(nèi)談工作的聲音沒了,助理往后面看了眼,霍硯西沒有再往下談。
他偏頭往身邊的人看過去。
“oga”舉著手機,耷拉著眼簾,一臉困到不行的模樣,打理過的金發(fā)盡數(shù)往腦后梳去,侵略性十足的五官和乖巧搭不上邊,但這會兒垂眸斂神的模樣又莫名顯得乖巧。
細看還能看到他耳垂上的耳洞,頸間依舊是黑色的信息素抑制環(huán),別的oga就算是信息素抑制環(huán),種類樣式也是很多,旁邊的“oga”卻像是不怎么在乎這些東西,很隨意。
一把斗地主下來,聞曜把他和系統(tǒng)的豆都輸了個破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