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地衣衫襤褸,身無分文,而且是個黑戶,連身份都沒有,害怕被那些人再抓到,只能晝伏夜出,四處流浪?!?
他抬手指了下左邊,淡淡道:“當時那里有個歌舞廳,相當于現(xiàn)在的會所,有錢人很多,我便守在那里,趁機去摸他們的口袋?!?
陳穎芝倏地瞪大杏眼。
無視女孩的震驚,他繼續(xù)道:“有時候摸不到,有時候摸到被發(fā)現(xiàn),會被打一頓。”
“但不管怎樣,有錢就行,有錢就可以買點吃的?!?
“可有一天晚上,我既沒偷到錢,還被打了一頓,餓得奄奄一息,倒在了這邊的巷子里,其阿婆剛好準備收攤,發(fā)現(xiàn)了我,就把剩下的面煮給我吃?!?
“那后來你......”陳穎芝攥緊了手里的筷子,欲又止。
殷遲舟笑道:“你是不是想問,經(jīng)過這件事,我有沒有改邪歸正,重新做人?”
沒等回答,他表情遺憾地搖了搖頭:“感動并不能填飽肚子,第二天醒過來,我又繼續(xù)去偷了,其實我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即使沒有被拐到港城,也不會有多好的轉(zhuǎn)變。”
陳穎芝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溫和清朗的面容,鼻尖有些泛酸。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又混了小半個月,終于踢到鐵板,我招惹到了一位大人物......”
“是不是霍先生?”她雙眼一亮,為這件事終于發(fā)生轉(zhuǎn)折而感到高興。
可惜,現(xiàn)實往往更加曲折。
“不,義父不會去那種地方。”殷遲舟勾起唇角,隱約露出幾分譏諷,“那位大人物對我說,眼下只有一條路,幫他殺了他的對手,也就是......霍擎?!?
陳穎芝屏住了呼吸。
“他說,霍擎這個人,看起來不近人情,實際上很講義氣重感情,他說我這樣的小孩子,最容易令對方放下警惕心?!?
“我知道,他在說謊,霍擎這個名字在港城幾乎是家喻戶曉,怎么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我只不過是個探路的石子罷了?!?
“去是死,不去也是死,這是個死局?!?
說到這里,殷遲舟起身倒了杯涼茶,遞送到女孩手邊。
陳穎芝握住杯子,這才發(fā)覺手心一片濕熱,嘴巴也有點干。
“我點頭答應(yīng)了,但提出個條件,要吃一碗這里的竹升面,吃完才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