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里蹦出來:“你,要把照片刪掉,從今往后,不準再提。”
……
顧景曜那個傷口貼了防水的手術貼,水流沖洗身體,完全不怕被弄到。
秦顏晚后背抵著冰冷的玻璃,又不想往他懷里躲,便只能孤獨無助地戰(zhàn)栗。
而顧景曜享受到的是捕獵成功的快感,是處心積慮獲得一件東西的成就感。
他親吻她的眼睛,忽然喊:“乖乖……”
秦顏晚被這個稱呼喊得身體一麻,不可思議且混亂倉皇地看著他。
申城本地人嗲,喊妻子、愛人、老婆等親密的戀人會喊“乖乖”,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喊她,過去三年都不曾有過。
“……”秦顏晚有些狼狽地躲開他的唇,她才發(fā)現,比起他的涼薄寡情,她好像更害怕他的脈脈溫情。
因為心知肚明他沒有那種東西,所以看到了,只會覺得是陷阱,是毒蘋果,是會在12點鐘聲響起時消失的南瓜馬車,是假的。
假的,她不要。
她拒絕淪陷在這種泡沫般的幻境里,而顧景曜也確實很快就給她帶來現實。
他突然說:“根本沒有照片?!?
秦顏晚感覺一道閃電劈在她的天靈蓋:“……你說什么?”
顧景曜沒有回答,只是揚了下眉。
沒有照片……所以她這些日子以來都被他耍了?他用一樣從來就不存在的東西,要挾她?算計她?
秦顏晚的呼吸阻斷,情緒大起大落之后,徹底崩盤,她拼命掙扎推開他:“滾開!”
然而為時已晚。
顧景曜堵住她的唇,也堵住她一瞬間溢出的聲音,秦顏晚的呼吸斷在喉嚨,眼淚失控地溢出。
她喘息著,攥起拳頭砸在他的后背:“……你該死!”
他明明、明明可以不說的,反正關于照片的所有事,到今晚就結束。
他卻偏偏要在最后關頭告訴她真相,他就是非要她清楚知道自己有多可笑,被他玩弄得多徹底,不僅順從他這些天以來所有要求,還連自己也“心甘情愿”交出去。
他從心理上擊潰她,他玩弄人心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是夠殘忍!
而這樣殘忍的顧景曜,一個下午,喊了她很多聲“乖乖”,秦顏晚在他的溫柔和殘酷里,死去活來,丟了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