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心一直沉沉墜著,但白皙嬌美的面上,還要強裝鎮(zhèn)定。
封靖在她身邊走上前:“跟朕來?!?
她沒有猶豫,抬步就跟上去,也不問為什么。
封靖能帶她來,一定有他的目的。
她跟在他身后,穿過營帳,經(jīng)過那些森嚴守衛(wèi)的時候,他們紛紛拱手低頭,顯然認得封靖。
沈定珠余光打量整個地方。
這樣荒寂的大山里,居然坐落著如此龐大的軍隊。
難道是封靖養(yǎng)的私兵?
狂風帶著雨絲平地卷起哨子,遠處的黑鳥撲騰著翅膀,從枝頭飛遠,風聲中像是鬼哭狼嚎,又像是誰的慘叫。
沈定珠又走出了一點細汗,她跟著封靖,走到一處鋪著草蓋的地方。
忽然,只見封靖帶來的人,在草蓋里摸了兩下,頓時找到鎖夾處,直接打開后,掀了起來。
沈定珠這才發(fā)現(xiàn),草蓋下,竟是一條通往地下的秘道!
草蓋揭開,底下大抵終于能通風了,腐肉的臭氣混雜著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封靖順著臺階向下,走到一半,回頭去看,沈定珠面色微白地立在原地。
他一聲冷笑:“怎么,這就怕了?不是你在馬車上對朕放肆的時候了?”
沈定珠回過神,抿起紅唇:“皇上到底要帶我看什么?”
“下來就知道了,否則,你就自己走回去?!狈饩该鏌o表情地說,那少年的臉龐上,被陰天的光暈照出銳利英俊的眉骨輪廓。
沈定珠回頭看了一眼,茫茫大山,來時的路錯綜復雜,靠自己,她走不出去。
何況來都來了。
她沉住氣,跟著封靖下去,當他們完全走進來以后,身后的草蓋就重新被放了下來。
眼前一片黑暗,沈定珠的眼睛還沒完全適應,腳下原本已經(jīng)走的小心翼翼了,奈何臺階總像是走不到盡頭一樣。
她開始有些恐慌,尤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人全然沒有方向感,更驚訝于,這個地道居然這么深。
忽然!
她一腳踩空,朝前失控撲倒。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趴在了一個堅實的后背上。
黑暗中,封靖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你想砸死朕?”
沈定珠堪堪站好,心中驚跳不斷,她也有些惱怒:“此處這么黑,連個火把也沒有,我并非有意的?!?
她不敢想,方才封靖若是也沒站穩(wěn),兩人得滾下去摔成什么樣。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被人抓住手腕,一節(jié)袖子塞進了她的手掌中。
“自己拽著,再摔了,你干脆死了算了。”封靖冷厲的口吻從前頭傳來。
沈定珠怔了怔,抓著他的衣袖,跟隨著他的節(jié)奏,緩慢下樓梯。
她忍不住問:“皇上難道看得見?”
“一條路走了成千上萬遍,朕閉著眼也知道怎么走了?!狈饩嘎曇艉苁菬o情。
沈定珠沒再開口,也沒問其中緣由。
她只是覺得,這底下實在悶熱,好像封靖也這么覺得,時不時扯一下領口。
沈定珠不知道,封靖總是在想,方才撞在他后背上那兩團柔軟,到底是不是她故意的。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走到頭了,沈定珠看見了隱約的火光,她松開了封靖的衣袖。
然而,血腥氣更加濃郁了,沈定珠更加暗暗心驚,因為封靖一個護衛(wèi)都沒帶在身邊。
他到底帶她來了什么樣的地方?
不一會,沈定珠就看見了底下的全部輪廓模樣。
是一間又一間的牢籠,暗無天日,血色遍地,都已經(jīng)黑沉發(fā)烏了。
墻上掛著人的頭骨,每個牢房里,都關著一個受了傷的人,不少守衛(wèi)來回巡邏。
地下監(jiān)牢?
沈定珠驚訝。
直到,封靖帶著她,走到一處密封的門口外。
他問門外的兩個守衛(wèi):“打完了么?”
“打完了,今日勝出的,還是那名叫鹿匪的孩子?!?
“打開門?!?
守衛(wèi)顯然猶豫:“可是皇上,這個鹿匪很難馴服,好幾次他都想逃出傷人,有些危險。”
封靖并不在意:“開門便是?!?
沈定珠看見守衛(wèi)拿出四串鑰匙,將層層封鎖的卡扣解開,隨后兩人合力拉開厚重的門。
她看見里面的一幕,差點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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