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自助不自助的?”懷里抱著一把古劍,一襲如雪白衣的妘泰安不是很在意這些細節(jié),直接開口道,“抓緊試煉,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和我的本命寶典相認了?!?
此人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可一開口卻如此火爆。
連王安業(yè)都忍不住對他側目不已。
“安業(yè)公子,妘泰安是我們朝陽州有名的劍癡,自小就展現(xiàn)出了極高的劍道悟性?!奔к奋穼ν醢矘I(yè)傳音道,“別看他說話做事又愣又直,仿佛總是跟周圍格格不入的樣子,但一身劍道修為卻是極高,恐怕是你不可忽視的對手?!?
“多謝姬姑娘提醒。”王安業(yè)回傳音道,“不過,芊芊姑娘對自己沒信心么?”
“沒信心?!奔к奋窡o奈地苦笑了一聲,“論血脈資質,我只是大天驕丁等。論劍道感悟和陣法知識,我也比不上他們。據(jù)我所知,魏青云和妘泰安都是有名的天才,而血脈資質更是達到了大天驕乙等!我之所以拉上安業(yè)公子,也只是不甘心,不想寶典落在他們的手中。”
說實在的,當初開口的時候,她也只是不甘心,抱著那么一丁點隱約的希望,覺著安業(yè)公子或許能跟他們爭一爭。
可連她自己也不曾想到,安業(yè)公子的身份竟然如此不凡,身邊還有凌虛境供奉守護,一時間倒是對他寄予了更多希望。
兩人說話間,姬彥修已經幫忙開啟了“自助式”試煉的第一關。
就在那塊木牌旁邊,有著一臺古老而陳舊的煉器造物。隨著他一番操作,煉器造物咔咔咔地一陣異響,隨即吐出了幾份紙張試卷。
“諸位公子,第一關試煉比較簡單,考的都是陣法和劍道的基礎理論?!痹缬袦蕚涞募┬拊趦ξ锝渖弦荒?,地上就多出了幾套桌椅,“來來來,大家把題做一做。”
太隨便了!
見多識廣的妘泰安和魏青云都有些瞠目結舌。
每一部寶典對傳承人的要求都非??量?,考核通常也十分鄭重。
像各州圣地,就會開啟圣子圣女之爭,國家會啟動帝子之爭,皇女之爭,王府也會有世子之爭。
哪有如此隨隨便便的?
就連事先聽姬彥修聽過前兩關情況的魏青云,也沒料到居然會是這么個考法。畢竟,姬彥修之前因為覺得尷尬,只提了考試范圍和難度,并沒有提過程中的具體細節(jié)。
不過越是簡單,越是沒有人敢大意或是作弊,或許寶典器靈就在暗處盯著呢,非但考他們的基礎知識,還考核他們的人品呢?
因此,參考的四人都格外老實,踏踏實實地完成了第一關的考核。
考完之后,也沒有批卷老師,還得將試卷重新放回那煉器造物中。不多片刻,四人的成績就都出來了,雖然成績有高下之分,但是全都順利通過了第一關考核。
這第一關難度不高,是因為這些都是七八千年前的老題目了。而時代在發(fā)展,基礎教育也一直在革新,難度只會越來越大,如今只要是長期修煉劍道和陣道者,大部分應該都能通過。
第一關結束后,籠罩在劍冢上方的劍意就明顯削弱了幾分。
姬彥修就帶著四人上了臺階。
這些臺階都是由巨石構成的,每一階都有近丈高,充滿了歲月雕琢出的滄桑感。
若是普通人在這里,怕是想爬上去都難,但在場的都是玄武修士,就連實力最弱的姬芊芊都已經天人境后期,這臺階對他們來說自然構不成任何問題。
幾人身形一晃,就飛身來到了祭壇頂端。
無數(shù)滄拙的古劍之中,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緩緩升起。
那是一塊劍碑。
蒼青色的長方形碑身上,密布著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劍痕,數(shù)量之多,足有十幾道,每一道劍痕上都散發(fā)著劍意的氣息。
而其中最顯眼的一道劍痕斜斜地從劍碑上劃過,深度足有近半尺,長度更是接近一丈,差一點點就貫穿了整座石碑。
沖天的劍意從其中散發(fā)而出,浩瀚堂皇,仿佛天河倒掛,又似瀚海奔騰,如威如獄,森然徹骨。
哪怕只是站在這塊劍碑面前,幾人都感覺到兩腿有點發(fā)軟,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沖動。
一時間,除了姬彥修之外的四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在場的都是劍修,對劍碑最了解不過。
劍碑本身并不算什么特別罕見的東西。說到底,它其實就是石碑的一種,只是其本身的材質十分特殊,經過加工之后,可以讓劍意在其中存留十分漫長的時間,一般都是長輩用來烙印自己劍意,給后輩參悟用的。
劍碑大的可以像山峰那么大,小的也可以小到巴掌大,端看要做什么用。
但即便他們都見過,甚至參悟過不少劍碑,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劍氣。
“嘶!如此可怕的劍意……我怎么覺著,就連我們紫虛圣地的那塊劍碑好像都沒有這么……”姬芊芊喃喃自語,眼神閃爍,驚疑不定。
她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出了某個驚人的猜測,卻始終不敢相信。
過了好半晌,四人的注意力才從劍碑上挪開。
劍碑旁邊,同樣豎起一塊靈木料牌子,上面寫著劍碑試煉的規(guī)則,這一關依舊是自助試煉。
“安業(yè)啊,這塊劍碑便是咱們劍陣雙絕一脈的師承遺物了。當初陳劍鳴祖師爺偶然得到這塊神武皇朝時期的劍碑,當時就被這道劍痕迷住了。祖師爺原本修的其實是陣法,但從此之后他就沉迷悟劍,終于在很多年后悟出了屬于自己劍道,將陣法和劍道結合,開創(chuàng)了咱們劍陣一脈。”
“這塊劍碑,從此也被稱為了‘悟劍碑’。”
“能在劍碑上留下劍痕者,都是咱們劍陣一脈的歷代傳人或者準傳人。你看到上面那些那道五寸深的劍痕了么?”姬無塵感慨萬千地說道。
“那是師尊您留下的?”王安業(yè)眼前一亮,敬佩道,“真不愧是師尊,你留下的那一道劍痕頗有氣勢?!?
“呃……咳咳~那是劍鳴祖師爺留下的?!奔o塵尷尬地咳嗽道,“我若有此等劍道能耐,當年興許就不會隕落了,或許能從那變態(tài)家伙手中逃掉?!?
一想到當初那件事情,姬無塵就懊惱不已:“當初為師去魔朝找晁千波復仇,也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為了找到機會,甚至還在魔朝偽裝潛伏了很久,趁機留下了不少后手。等擊殺他后,我靠著留下的后手接連避開了晁氏兩尊凌虛境大佬的追殺。卻不曾想,就在我差一點點就能離開魔朝之時,卻被一個修為和我差不多的晁氏小輩給攔截住了?!?
“那晁氏小輩實力異常厲害,為師被他打得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最后不得不使用了后果嚴重的禁法,這才勉強逃了出來,卻還是沒能撐過之后的反噬。哎~”
“師尊?!蓖醢矘I(yè)難得聽姬無塵談起那件事,見他心情低落,不由安撫道,“此事都過去七八千年了,那個晁氏小輩估計早死了?!?
“也對,我記得那晁氏小輩叫‘晁千錯’,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可說話卻特別欠揍,要不是打不過他,我非得……可惜,哪怕是凌虛境強者,壽元也不過四千載,哪能活到現(xiàn)在啊。”姬無塵忿忿地說,“哼~也虧得我收徒晚了,否則我家安業(yè)定能為我報仇?!?
“等等?晁千錯?”王安業(yè)腦子里靈光一閃,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上次我們魔朝的密探發(fā)回消息,我也曾瀏覽過一遍,這名字好生耳熟?!?
“不可能,晁千錯要還活著,現(xiàn)在應該有八九千歲了吧?誰能活……”姬無塵的話說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因為他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呃……師尊,我也想起來了。魔朝真魔殿的魔尊,好像就叫這個名字。”王安業(yè)表情微妙,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先驚訝,還是無奈,“沒想到師尊您當年遇到的居然是魔尊,這實在是……”
師尊的隕落居然還能扯上現(xiàn)在還活著的人,這一點也是他之前萬萬沒想到的。
“難怪,難怪……我當時就覺得他厲害的有點過分,畢竟我繼承劍陣寶典之后好歹也是絕世天驕的資質,沒道理在同等級被壓著打?!奔o塵一愣之后,卻是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有些釋然了,“這些年來我還覺得挺憋屈的,覺得當初死得有點冤。現(xiàn)在看來倒是不冤枉,我好歹是被魔尊打死的?!?
這口吻,居然還挺驕傲,當真有一副“我被魔尊打過我驕傲”的腔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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