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百五十年前,長寧徐氏就曾沖擊過天人境,只可惜那一次的老祖宗失敗了,隕落在了天劫之下。
而長寧徐氏也正是從那一次開始,一直隱隱有些衰退的跡象。
若是變賣資產(chǎn)沖擊天人再次失敗,長寧徐氏在未來數(shù)十年里,能不能再保持住八品世家的名頭還是個問題。
世家向來是往上走難,可要往下走,那就甭提有多快了。
“老祖宗的意思是,他此番沖擊天人境至多有一半把握。”徐安邦頗為無奈道,“便是老祖宗自己都不愿意孤注一擲。否則一旦失敗,哪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這話并非沒有道理,長寧徐氏是一個有三百多年歷史的家族。若是什么都去冒險的話,置整個家族于何地?
沖擊天人家族固然重要,但整個家族能太太平平地維持延綿下去更為重要。
徐安邦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有些尷尬卻還是說道:“守信啊,五伯知道咱們平安王氏現(xiàn)在發(fā)展的很好,家族結余的現(xiàn)金也較多。五伯厚著臉皮和你開個口,平安王氏能否借我們十萬乾金,給老祖宗一次沖擊天人境的機會?!?
王守信的眉頭直皺:“現(xiàn)在長寧徐氏最大的問題,是支柱產(chǎn)業(yè)遭到了狙擊。未來的還款能力遭到質疑。若非如此,我相信長寧徐氏也不會向我們開口。”
“沒錯?!毙彀舶钅樕行╊j然,“皇甫氏在這個時候出手狙擊,也是在打擊咱們老祖宗這一次沖擊天人境的決心?!?
“他們還派了中間人給了我們暗示,說只要老祖宗放棄這一次沖擊天人的機會,他們也不想與我們撕破臉皮,會撤出織造業(yè)。”
晉升天人家族,是每一個八品世家共同的愿望。
可長寧徐氏如今卻面臨著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五伯,恕我直。”王守信一臉嚴肅的說道,“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個頭,便很難再收回。也許皇甫氏會履行承諾,短時間內(nèi)撤出織造業(yè)??烧l又能保證,他三十年后,五十年后,不會再度出手?難不成長寧徐氏甘心,世世代代被如此壓制?”
徐安邦看出來了,恐怕是平安王氏的王守哲對此早有定計。
他當即說道:“守信啊,你我都不用再繞圈子了。守哲家主的意思是?”
“十萬乾金我們可以借?!蓖跏匦耪f道,“但是未來長寧徐氏在織造業(yè)這一塊,我們平安王氏要永久占有四成的股份。”
徐安邦勃然色變:“守信,你這話太過分了吧?區(qū)區(qū)十萬乾金就想占我徐氏四成股份,未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吧?”
王琉琴見氣氛不對,連忙起身勸道:“家主且先息怒。我相信守哲守信都不是趁火打劫之人,其中必然有隱情。”
徐安邦的臉色這才舒緩了一些,只是依舊有些不愉。
他冷冷盯著王守信,想要聽聽這小子到底能說出什么花來。
“其實五伯你有所不知?!蓖跏匦牌擦似膊枘谜韵镜貟伋隽艘活w炸彈,“這些年來我們平安王氏也一直在研發(fā)繅絲技術,以及織布織絲綢技術,若非我們顧念著和長寧徐氏的香火情,恐怕不用皇甫氏出手,長寧徐氏的織造業(yè)就已經(jīng)提前出局了?!?
什么?!
徐安邦驚得手里的茶杯都差點掉了。
王琉琴夫婦也是側目不已。
任憑他們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蛇@種事想要證明非常簡單,王守信根本沒理由欺騙他們。
王守信卻仿佛一早就料到了他們的反應,依舊沉穩(wěn)鎮(zhèn)定。
蠶莊上的事情一直是他負責的,新的技術也是他在四弟的指點下,帶著莊上的管事們一點點摸索,琢磨出來的,在這件事上沒有人比他更有發(fā)權。
他侃侃而談,將平安王氏研發(fā)的一些人力或水動力的繅絲設備,織造設備的效率略微解釋了幾句,隨后說道:“五伯,一旦我們兩家展開合作,憑著我們的先進技術,反而可以讓皇甫氏深陷其中,脫身不得?!?
徐安邦的臉色越來越精彩了起來。
他是一位合格的家主,對家族的支柱產(chǎn)業(yè)織造業(yè)非常了解。
若是真如王守信所,豈是能拖住皇甫氏那么簡單?
未來更是可以大面積擴增產(chǎn)能,不斷兼并發(fā)展。如此,別說給出四成股份了,便是給出五成,六成,長寧徐氏都是大賺特賺的。
不過,興奮之后,他又沉寂了下來:“守哲家主不愧是能夠振興王氏的能人。他這一招,怕是需要我們與皇甫氏正面杠上,至少也要牽制住他們一部分的精力和財力吧?”
“那是自然。否則我們平安王氏憑什么既要借出十萬乾金,還只占四成?”王守信淡定道,“而且五伯也不用太過懼怕皇甫氏。守哲四弟有一計,可令皇甫氏此番偷雞不成蝕把米,深陷入進退不得的泥潭之中?!?
徐安邦眼睛一亮,幾乎想立刻就答應下來。
不過,他終究還是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須得與老祖宗商量一番。安峰,琉琴,你們送守信回去休息吧?!?
“是,家主?!?
王琉琴與徐安峰,紛紛應聲道。
隨之,王守信也是起身告辭。
他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面對如此誘惑,以及對皇甫氏的暗中憤恨,長寧徐氏必然會選擇合作的。
而后,王守信又與五姑姑,五姑父略作小敘。一直到夜深人靜后,他才回到了荔香園的廂房之中。
這是特地安排給他與徐春蕓臨時居住的。
可他剛一進門,便是雙腿一軟,差點就拔腿而逃。
只見徐春蕓喝了一些酒,臉蛋有些紅撲撲的,在紅燭映襯下格外妖嬈。
她媚眼如絲地朝王守信勾了勾手指:“夫君,你過來?!?
我不過去。你這么妖,是要吃人???
王守信把頭搖成了個撥浪鼓。
“王守信,你這狗東西給老娘過來!”
“春蕓你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不行,今天我高興。老娘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揚眉吐氣過。得勁!我說過,只要你給我爭臉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你,你別亂來啊,救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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