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說的乃是實話,守哲本就是那種功于心計之人,又有何可辯解的?”王守哲坦然一笑,“上人,告辭了?!?
說著,他便往外走去。
“等等?!?
長春上人忽然將他叫停。
他看著王守哲的眼神有些復(fù)雜,心中也不由有些氣悶。
毫無疑問,他還是十分欣賞這個小子的。
他嚴(yán)厲的責(zé)備兩句,不過是想讓他知道錯了,迷途知返。
只要他肯表示痛改前非,我這做上人的,豈會不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
然后你不是要抱大腿嗎?還不趕緊倒頭就拜師?
豈料,這小子竟然擺出一副我便是如此,然后便準(zhǔn)備拍拍屁股走人?
這讓他堂堂上人一片拳拳之心情何以堪?
“上人,可還有事兒?”王守哲的態(tài)度客氣而恭敬,又有些敬而遠(yuǎn)之的味道在。
什么叫還有事兒?
沒事我大老遠(yuǎn)讓你過來,吃飽了撐著啊?
小子,你就不能按一下套路走嗎?
盡管長春上人心中腹誹不已,卻只能繼續(xù)擺出一副長輩沒話找話的關(guān)切模樣:“守哲,你這是上品血脈吧?而且看起來像是乙木血脈,又有些不像?!?
“啟稟上人?!蓖跏卣芄Ь吹恼f道,“我這血脈天賦的確已經(jīng)三重覺醒,至于是什么天賦,我自己也不知道?!?
廢話。
本上人早就看出來了啊,而且你的血脈的確不一般。
還有,要不是三重血脈,你能越級打贏逍遙一脈的核心弟子?
長春上人表情微微一滯,這不又是陷入到尬聊局面了嗎?
小子,嘴上說著要抱大腿,拜師你不會嗎?
長春上人心中滿是幽幽碎碎念,先前已被拒絕了一次核心弟子的邀請,難道讓他堂堂上人,再三請求你拜師嗎?
不過,這小子在靈臺境便達(dá)成三重血脈覺醒,已經(jīng)堪稱是紫府種子了。
此等紫府種子,未來一個天人境必然跑不了,紫府境也有資格沖上一沖。
若僅僅是紫府種子也就罷了,他長春上人名下可有好幾個。
但這小子真的是一個極為難得的人才,比起他其余幾個親傳,那就厲害多了。
罷了罷了。
本上人為了避免滄海遺珠,再厚一次臉皮吧。
長春上人內(nèi)心一番掙扎后,再次說道:“若我收你做親傳弟子,你可愿意正式加入學(xué)宮?”
“親傳弟子……”
王守哲輕輕嘆了一聲。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一旦成為紫府學(xué)宮的親傳弟子,在整個隴左郡里不敢說能橫著走,但至少也沒有人敢隨意招惹了。
可惜誘惑雖好,但終究不是他要走的道。
王守哲緩緩搖頭:“上人之美意,守哲感激不盡。奈何守哲為一族之長,擔(dān)負(fù)著族人和先祖?zhèn)兊钠谕?。?
竟然又是拒絕了。
長春上人雖早有幾分猜測,可待王守哲真正拒絕之后,才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此子功于心計,凡事都做算計,可面對唾手可及的地位和前途,卻又無比堅定地拒絕了。
一時間,他都有些看不透王守哲了。
略作沉吟,長春上人終究還是嘆息說道:“罷了罷了,人各有志,有些事情也強求不來。不過念在你我總算也有緣的份上,你說說看,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真正目的……”王守哲正色說道,“守哲來學(xué)宮,不外乎是尋找?guī)孜豢可健2磺笳虅萜廴?,只求家族不被欺凌?!?
“就這?”
長春上人眉頭皺了起來。
“自然就這。”王守哲啞然失笑,“上人該不會以為我來拉幫結(jié)派,壯我家族威勢,然后出去扯虎皮稱霸隴左郡的吧?”
額……
長春上人眼神中掠過一絲尷尬。
先前或多或少,也是是擔(dān)心他沉迷于權(quán)勢斗爭之中,將學(xué)宮當(dāng)做他的棋子。
“守哲所求?!蓖跏卣芤荒樴嵵氐氐?,“不外乎是八個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想一心帶著家族安安心心種田,沒事搞搞研發(fā),弄點新品種的糧食果樹,再或者是制造一些可以讓人類生活更好的產(chǎn)品。以此為基礎(chǔ),給家人們爭一點修煉資源?!?
長春上人一下子來了興趣:“例如你們的王氏七號,以及那些靈種……對了,還有你賣給綠薇的那些護膚養(yǎng)顏品?!?
“不錯?!蓖跏卣苄α诵?,“不過都是一些小產(chǎn)業(yè)。與學(xué)宮相比,不過是班門弄斧?!?
“好?!?
長春上人反而松了一口氣道:“如此心性,倒是契合我的道心,算你過關(guān)了。學(xué)宮不會參與到家族爭斗之中,但是倘若你安安心心種田,有人試圖以不正當(dāng)?shù)氖侄吻址改愕某晒?,你可寫信于我,我?guī)湍愠鲱^?!?
聽得此,王守哲心中暗喜不已。
他辛辛苦苦謀劃,不就是為了這個結(jié)果嗎?
搞發(fā)明創(chuàng)造他不怕,研發(fā)新品種他也不怕。他最怕的是那些高深莫測的家族或勢力,對他產(chǎn)品的覬覦,更怕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畢竟這是一個高武世界!
若有學(xué)宮做靠山,那膽子就可以更大一些,步子也可以邁得更大一些。
長春上人見到王守哲如此歡喜,也是不免暗喜,終究沒看錯人,當(dāng)即心情放松道:“不過,若想我?guī)湍銚窝?。你得幫我做一件事兒?!?
“上人,但請吩咐?!蓖跏卣芄笆值?。
“你可知,此番玄冰殿為何沒來我長春谷見識見識?”長春上人唏噓不已,“估計是嫌我們太弱,久而久之,已經(jīng)沒了興趣……”
“呃……”
王守哲報以同情的眼神,每次都被人見識,已經(jīng)是一件很慘的事情了。但更慘的是,人家現(xiàn)在連見識你的興趣都沒了。
“自我接掌長春谷以來,咱們長春一脈還從未去過玄冰殿見識見識?!遍L春上人眼神中有些忿忿不平,“你若是帶著新弟子們?nèi)ヒ娮R成功,我以后便是你堅強的后盾。只要不是摻和到家族爭斗,或是你主動惹事挑釁,但凡有不可阻擋的敵人覬覦你的產(chǎn)業(yè),我都可以斡旋一二。”
“不為別的,就為那玄冰殿這兩屆都已經(jīng)不來我長春谷了,那冰瀾忒小瞧人了?!?
王守哲心中啞然失笑。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咱們這長春上人竟然也有些小暴脾氣了。
你這旁人來見識見識吧,不爽。現(xiàn)在旁人不來見識見識吧,你更不爽。
不過王守哲倒也理解。
被人騎在頭上幾百年了,有這么一個機會翻個身出口氣,不想放過也是合情合理。
唯一讓王守哲略微有些擔(dān)心的是…
“小子,你是否在擔(dān)心得罪了玄冰殿,那冰瀾上人會對你家王瓏煙不滿,從而遷怒于她?你放心,冰瀾上人她不是那種人?!?
正所謂人老成精,長春上人已經(jīng)活到讓人猜不出年齡了,他一眼就看出來王守哲心中擔(dān)憂。
“如此,就沒問題了?!蓖跏卣芄笆执饝?yīng)道,“此番去玄冰殿見識,就包在守哲身上了。”
“好,很好?!遍L春上人高興地捋著胡子笑道,“不過,你要做一下準(zhǔn)備。打完之后要盡快離開學(xué)宮,免得冰瀾上人找你麻煩?!?
這!
王守哲眼睛直瞪:“上人不是說,冰瀾上人不是那種人嗎?”
“不。”長春上人淡定如常道,“我只是說冰瀾不是遷怒于他人的那種人,沒說她是有仇不報的那種人。你得罪了她,她到時候記恨于你,睚眥必報一番也是很正常的嘛?!?
“這個……上人,我能反悔嗎?”
“守哲,本上人的心眼,其實也不大。”
“……”王守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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