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腦子繞過圈來:“你是說,所謂的‘展示’,不是對我,而是對其他人廣而告之?”
“若不是這樣,武皇陛下何必通過竹竿傳話,而竹竿又何必讓你多問、多請教別人?這就是放出輿論,擴大影響,特別是向有心人宣告態(tài)度。這樣一來,如總會之流,再想對你下手,便不得考慮武皇陛下深入插手的因素――竹竿說得很對,公事私事終究不同,最理想莫過于公私兼顧?!?
羅南終于明白了里面的彎彎繞繞,長舒口氣之余,也有些復(fù)雜情緒:“這么說,所謂招攬,就是個空掛的名頭……我說呢!”
何閱音話聲柔和,輕輕道:“羅先生不應(yīng)該妄自菲薄。武皇陛下苛己苛人,眼界極高,如果羅先生夠不上水準(zhǔn),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擺出這樣的姿態(tài)。說白了,這也是一種善意表現(xiàn),是一份對未來的投資?!?
“行了,閱音姐,我不是玻璃心,也知道自己的定位,有武皇陛下明罩著,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羅南用輕快的語氣響應(yīng),解惑之后,他著實不好意思再占用何閱音的時間,緊接著便道:“閱音姐你解釋之后,我這邊就安心了。你那邊還有事吧,趕緊忙你的,我做作業(yè),還有晚課?!?
“沒什么,都是一些事務(wù)性工作,已經(jīng)處理完了。倒是你,這段時間功課安排得緊密,還吃得消么?”
“沒問題……呃,你沒介意吧?”羅南突然想起,竹竿的舉例和評價,他都復(fù)述給了何閱音,那可算不得什么好話。當(dāng)然,羅南這個問句,也著實是蠢。
“介意什么?不過是武皇陛下借機敲打一下罷了?!?
“呃?”
“竹竿要你多請教別人,肯定是把我算在里面的,那些話有大半是說給我聽。大概是因為,最近我在分會的行事太操切了。”
“閱音姐……”羅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從竹竿的評價里,他知道何閱音的壓力也是極大,若再有一位超凡種表態(tài)反對的話,何閱音日后處事,怕要更添負(fù)擔(dān)。
他在這里擔(dān)心,何閱音倒是反過來安慰他:“你知道自己的定位,我也知道。竹竿可是說過,我的目標(biāo)比你清楚得多……其實他說得也不對,你的目標(biāo)同樣清楚,只不過要實現(xiàn)它,則涉及多方,明暗相間,太過復(fù)雜,不好下手?!?
“嗯,是這個理?!?
何閱音的語,當(dāng)真是說到羅南心坎上了。他的目標(biāo),不管是為爺爺正名也好,守護母親的作品也罷,都涉及多種層次、多個勢力,又彼此纏繞。想解套沒那個巧勁兒,想快刀斬亂麻,則沒有相應(yīng)的鋒芒。
何閱音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聲,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妨說句老生常談的話:磨刀不誤砍柴工。如果真的無從下手,就磨刀好了,待得刀刃鋒利,必有了斷煩惱的一天?!?
“嗯,我知道的,閱音姐,我一定好好用功……”羅南話說到這兒,不由微澹趺淳拖裥⊙幢vな樗頻模
何閱音并不在意,輕聲囑咐:“你精神干涉物質(zhì)的能力剛剛顯化,最沒個輕重,一定要小心謹(jǐn)慎。白心妍那里你不愿意再去,神禹道館就不妨多跑跑,養(yǎng)氣固本修身的功夫,那里還是很高明的?!?
“是,修館主當(dāng)真大材?!绷_南說得真心實意。
何閱音稍頓一下,突然問起:“你還在修煉目竅?”
“是啊,修館主說,目竅剛有小成,還要鞏固,直至通達表里陰陽……”
“然后呢?”
“然后要修耳竅、口竅,至少把‘三要’修畢,精氣神鞏固,才進行下一步?!?
何閱音輕嗯一聲,道:“九竅三要,通臟腑,固精氣,澄心神,這是修行正途,你認(rèn)真修行無妨。但要是一些奇談怪論,夢囈癡想,就不必理會?!?
“???”羅南一時沒想明白“夢囈癡想”是什么意思,等回神的時候,何閱音已經(jīng)向他道了晚安,斷了通訊。
這可怪了,突然蹦出這么一句做什么?
何閱音對修館主貌似很熟悉……
羅南正疑惑著,隱約有所感應(yīng)。一樓門聲響起,是莫鵬在外面玩夠了,大咧咧進屋。他這才想到,還要要探查姑父姑母的對話,可當(dāng)靈魂力量覆蓋的時候,兩位長輩已經(jīng)在客廳訓(xùn)子,暫時沒他的事了。
聽了幾分鐘,沒有收獲,羅南干脆收心,自去做事。他把本職作業(yè)做完,又拿出翟工準(zhǔn)備的物理基礎(chǔ)習(xí)題,琢磨攻關(guān)。
他如今神輪、身輪嚙合,氣機綿密周備,真要用心,專注力少有人能及,很快就是兩小時過去,已經(jīng)是過了十點。
羅南伸了個懶腰,按照修館主傳授的導(dǎo)引之法,松脫關(guān)節(jié),級級舒張,在筋骨皮膜包裹下,一時間身上悶聲脆響不絕于耳,同時暖流氤氳,煞是舒坦。
“筋膜如弓肝血足……如今肝血充沛,火候漸成,或許就在這兩天了?!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