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燁讓毛筆舔了舔墨,抬頭找到了陳默,“看好了,什么叫樂府詩!”說完,提筆就落字了,嘴上還描述了一句,“古時候,有個女人,叫花木蘭?!?
女人?
花木蘭?
古代的文風(fēng),不是都寫男人的嗎?你要寫女人做主角?
陳默和幾個師兄弟聽到后,更是冷笑了幾聲,其余的人聞之下,也是愣的愣呆的呆,面色上都帶著納悶和不解,心說你可真行啊,不但提筆就寫樂府詩,還要用女人做主線情節(jié)?相夫教子耕地耕田?這有什么好寫的?
“唧唧復(fù)唧唧,木蘭當(dāng)戶織。不聞機(jī)杼聲,惟聞女嘆息。”
第一行開始落字了,蘇娜很到位,走到張燁身后,他寫一句話蘇娜就念一句,方便讓外圍看不清楚的人聽到。
“咦?”
“真是織衣服耕地???”
“家長里短有什么可寫的?”
“小點聲,別干擾他,再看看。”
后面幾個婦女和女孩兒指指點點地說著。
張燁想都沒想,一個字接著一個字,寫得很快,筆鋒堅定,看不出一點在思索和構(gòu)思的意思,“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
陳默怔住了!
什么?
替父從軍?
女扮男裝去當(dāng)兵?
其他人也驟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
張燁越寫越快,“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有個微胖的中年婦女眼圈紅了。
其他幾個女人聽到這里,也都觸動極大!
好一個可憐的女人!好一個孝順的女人!好一個勇敢的女人!
寫到這里,張燁的筆鋒突然一厲,好像樂府詩里的人物也隨著他筆鋒的改變躍然而出,氣氛激烈了起來,“萬里赴戎機(jī),關(guān)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勛十二轉(zhuǎn),賞賜百千強(qiáng)??珊箚査?,木蘭不用尚書郎,愿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xiāng)?!?
眾人再愣!
死了那么多人,木蘭僥幸活下來了?
天子賞賜,可她為什么不要當(dāng)官???
張燁寫道:“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dāng)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一幅幅畫面仿佛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家人激動而歡騰的場面!他們的親人死里逃生,軍功赫赫地回家了!
蘇娜念著,聲音里竟然也出現(xiàn)了一絲哽咽,好像被打到了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讀不出來了!
張燁接替了蘇娜的工作,竟然自己邊寫邊念,“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zhàn)時袍,著我舊時裳。當(dāng)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小江頓時感覺熱血沸騰!
旁邊一個婦女則是看得流下了淚。
樂府詩里描繪的場景,讓很多人都忍不住了!
最后,張燁輕笑了一聲,一邊寫,一邊又仿佛在對所有人質(zhì)問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后幾個字一個比一個有力量,“安能辨我是雄雌!?”
寫完了!
全場鴉雀無聲!
張燁提《木蘭詩》,留款兒,放下了毛筆!
陳默看完,一瞬間臉都漲紫了!他的幾個師兄弟一個個啞口無!
魏大師狠狠一拍太師椅,大笑道:“好一個安能辨我是雄雌!好!好!好!”
周大師此刻的心情已經(jīng)無法用語形容了,他吃驚地看向張燁,也被這篇驚天動地的《木蘭詩》給嚇到了!
是的!
是真的嚇到了!
吳則卿目光閃動!
在場的女同志則全驚嘆驚呼起來!
“花木蘭?這才是我們女人的典范!”
“對!這才是女人??!誰說女子不如男!”
“男人能做的事,男人能有的成就,我們女人也行!”
女人們都有些激動,這篇《木蘭詩》簡直寫到了她們心坎里!
是?。∧銈冞@些人非要帶著有色的眼光,非要提著兔子的耳朵懸在半空看男女,雄兔兩只腳時常動彈,雌兔兩只眼時常瞇著,所以當(dāng)然容易辨別,可是當(dāng)雄雌兩只兔子一起并排著跑的時候,誰能辨得出誰雄誰雌!大家都一樣!
“精彩!”周大師嘆服地鼓起掌了!
頓時,啪啪啪,在場陸陸續(xù)續(xù)響起掌聲,“太厲害了!今天真的長見識了!原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木蘭詩》太優(yōu)秀了!
優(yōu)秀到了讓人震驚的地步!
什么都怕對比,剛才大家還以為陳默很厲害,樂府詩這樣洋洋灑灑幾百上千字的詩文都能創(chuàng)作出來?可是現(xiàn)在跟這墨鏡青年的詩文一比,陳默的文章簡直就是一泡屎?。£惸瑢懙哪腥?,歌頌?zāi)腥烁桧瀴粝耄瑓s用一個女人做襯托做反面描寫,文章本身就太小家子氣了,思想上也根本沒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東西,甚至現(xiàn)在看來,陳默文字上的造詣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語,難登大雅之堂!可人家那青年送吳則卿的樂府詩是怎么寫的?人家寫了女人,但又不貶低任何人,你寫的男人是為了當(dāng)官?人家寫的女人偏偏是不想當(dāng)官,不要功勞,不要賞賜,只想回家和父母親人團(tuán)聚!你寫的男人是天天自怨自艾?咒罵女人這樣不好那樣不好?人家寫的女人卻是冒著殺頭的危險女扮男裝替父從軍!為了父親和家人,她以女兒之身與敵人搏殺,刀里來劍里去,每天都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
十年!
一個弱女子!
她做到了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兩相一比,陳默和墨鏡青年的境界上的差距簡直太懸殊了,青年那《木蘭詩》明顯是針對陳默寫的,句句扎在對方的文章上!句句都在打臉!句句都是在反駁陳默壓著他的文章抽臉的!
陳默臉色很難看,他也沒想到對方能寫出這么一篇詩文來!
張燁看著陳默,一點也不客氣道:“我現(xiàn)在可以再告訴你一遍,你寫的那個什么也不是,不叫樂府詩,也沒有任何文學(xué)價值和欣賞價值?!闭f著,指了指自己的宣紙,“這個,是樂府詩,不是你那種?!?
陳默冷道:“你有什么資格評論我的詩文?”
驀然,周大師眼神動了動,略一思索后,也不知為什么,竟然恍然地哈哈笑了起來,“小陳啊,你眼前這個人,還真有資格評定你的詩文,他說你寫的不是正規(guī)的樂府詩,那就肯定不是了,他要是還沒這個資格,那國內(nèi)也找不出幾個有資格的人了,在文學(xué)領(lǐng)域,可能我們在場所有人摞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然后看向張燁笑呵呵道:“小伙子,我知道你是誰了!”
陳默愕然,周大師說什么呢?
他有資格?他有什么資格??!
還大家摞在一起都不如對方的文學(xué)素養(yǎng)?怎么可能!
“啊?”
“是誰啊?”
“周老知道?”
眾人也都太好奇了啊,這青年到底什么人?。?
魏大師和那些書法家也看了過來,有人若有所思!
周大師哈哈笑著,“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在國內(nèi),能把古詩寫成這樣,能把古詞寫成這樣,還精通楹聯(lián)文化,甚至不用任何思考和打草稿就能現(xiàn)場創(chuàng)作出《木蘭詩》這等驚世奇篇!國內(nèi)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終于,有聰明人漸漸猜到了!
精通詩詞歌賦跟對聯(lián),國內(nèi)無人能及,還是被吳校長邀請來的?還跟蘇娜這個北大老師認(rèn)識?
“我靠!”
“我知道他是誰了!”
“天??!是張燁!”
“你是張燁老師?。?!”
眾人都驚呆了,這是誰也沒料到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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