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累了嗎?問這個做什么。睡覺吧!”
他摟了摟小喬,重新閉上眼睛,語氣帶了些敷衍。
小喬凝視著他的面龐。
“夫君不說,那我自己猜了?!彼p聲道。
“原本我一直以為,匣子里頭裝的是和蘇氏有關(guān)的信物。但是后來,漸漸覺得不像。及至到了此刻,我更加確定,匣子里所藏的,應(yīng)該不是和蘇氏有關(guān)的物件。既然和蘇氏無關(guān),從前我不小心動了,便惹出夫君的怒氣,我想來想去,或許應(yīng)該就是"
她停了下來。
@魏劭慢慢地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她“是我父親當(dāng)年留我的一些遺物。說給你了,好睡覺了吧?”
他的語氣有點(diǎn)冷淡。
那個匣子,他從前原本一直放置在顯眼的位置,為的就是時刻提醒自己,勿忘父兄當(dāng)年之死。唯強(qiáng)大,方能戮人,而非被人所戮。出了九宮鎖一事后,魏劭便將匣子收了起來。
他今晚,心情原本很好。
征西比預(yù)定的計(jì)劃,提早達(dá)成了目標(biāo)。他離他逐鹿天下的宏圖大志,又近了一步。
煩擾了他有些天的蘇氏來到晉陽的消息,因?yàn)樾痰纳平馊艘?輕松地得以解決。
他心悅的這個女子,也和他越發(fā)的水乳交融,剛剛結(jié)束的那一場痛快淋漓的歡愛,令他身心感到極大的無比滿足。
一切都令他心神愉悅。
但是好好的,她突然就提及了那個他其實(shí)至今還是并不愿意和她多談的匣子,這令魏劭感到有些掃興,并且,隱隱地起了一絲戒備。
他有一種感覺,她仿佛想要借著這個機(jī)會來向自己提某種他其實(shí)至今也還不想去碰觸的要求了。
他便盯著她,目光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
果然如她所猜的那樣,從前是她錯想了。@并非因?yàn)樘K娥皇,而是那個匣子里,裝了關(guān)于他少年時代最痛苦記憶的東西,他從前才會對自己的碰觸起了這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小喬見他盯著自己,神色里似乎帶了點(diǎn)戒備,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氣,抬起手指,順著他的眉輕輕地?fù)崂L,道“如此我心里就安了。不瞞夫君,從前我一直以為匣里是夫君保留著的蘇女的物件。夫君不許我碰觸,我不小心動了,夫君就沖我大發(fā)雷霆,我心里有些難過。原來是我誤會了。既然是公公的遺物,夫君再怎么叱我,都是我應(yīng)該受的。”
她朝他慢慢地靠過去,唇吻在他唇上印了一記,額頭和他相抵,囈語般地柔聲道“夫君有所不知,其實(shí)我很是羨慕蘇氏,陪伴著夫君少年時候的那段艱難時光。我祖父壞了盟約以致夫君父兄戰(zhàn)死,夫君自己也身受重傷的時候,我才三四歲大,不過一個懵懂孩童,談何去體會夫君當(dāng)時所承受的切膚之痛?好在上天眷顧,如今夫君竟成了我的枕邊之人。但凡能讓夫君稍解心中當(dāng)年之痛,蠻蠻愿意做任何的事?!?
魏劭周身原本已經(jīng)豎了起來的那層無形的戒備之甲,就在小喬這樣的抵額囈語里,一寸寸地慢慢消退了下去,他的心也重新變得柔軟了起來,抱著她,凝視了片刻,臉慢慢朝她靠了過去,吻她的唇,以此安慰于她。
第二天,魏劭和小喬睡到很晚才起身。在房里待了一天,寸步不離。聽到小喬這半年里,幾乎都沒怎么出過衙署的大門,平日在后宅里抄經(jīng)書,往往一抄就是半天,至今已經(jīng)抄好了數(shù)部經(jīng)籍,魏劭十分心疼。第二天便攜了她出去,到晉陽西郊踏馬出游。傍晚才回來,門人說,白天里,左馮翊公夫人曾遣人上門來過,請君侯前去驛丞,稱有正事相議。被告知君侯夫婦二人外出,那人才離去,走之前留話,說夫人有要事,務(wù)必請君侯知悉后過去一趟。
魏劭當(dāng)時并沒多說什么,攜了小喬便入內(nèi)。
小喬看了眼他的神色“夫君去不去?”
魏劭遲疑了下,看著她。
小喬暗嘆了口氣,面上卻笑盈盈的,抬手拿回來的時候,在西郊外路邊采來的一朵野花,輕輕點(diǎn)了下他的鼻梁,道“這有何為難的?既有事,請她來這里敘話,豈不是更方便,何必你要去驛舍?”
魏劭眼睛微微一亮,笑了,摟住她道“還是蠻蠻最貼我心了。”當(dāng)下便叫人去驛舍傳話,請?zhí)K娥皇來衙署說話。
“姑姑,去還是不去?”
蘇信看著蘇娥皇,等著她的回答。
蘇娥皇起先臉色有些難看,但漸漸地,恢復(fù)了原本的神色,出神片刻,道“為何不去?”
次日,魏劭衣冠整齊,衙署前堂的一間開軒里,見到了被下人引入的蘇娥皇。
蘇娥皇一改數(shù)日前鬢發(fā)不整的慵懶病態(tài),今日梳妝整齊,打扮精致,雖然眉宇間依舊似乎略含愁緒,但精神看起來,比先前好了不少。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