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姨坐下后,沒有客氣,接過男人遞過來的茶杯,嘗了嘗,點頭道:“是不錯?!?
不太喜歡端架子的男人也和顏悅色地給趙甲第一杯茶,趙甲第是大俗人,喝茶估計喝一輩子也喝不出老茶客們那種“塵慮一時凈,清風(fēng)兩腋生”的境界,不過還得裝模作樣喝著。那中年人很善解人意地讓蔡槍去給小蘿莉打開液晶電視機,小蘿莉很安靜地看著她這個年齡段孩子都愛看的少兒節(jié)目,趙甲第有點無所事事,看得出來坐對面的男人是個談風(fēng)趣八面玲瓏的主,竟然能夠跟女王蔡姨談笑風(fēng)生不落下風(fēng),聊的都是一些宏觀層面的話題,但不至于過于空泛,把握的度很好,蔡槍則很盡職地扮演打雜的角色,端茶送水,這樣一來顯得趙甲第有點格格不入,所幸趙甲第臉皮不薄,喝了一杯再來一杯,順便近水樓臺欣賞一下蔡姨的絕色風(fēng)采,蔡槍幫他介紹這個男人的時候沒多說,只是提到一個蘇秘書長的稱號,介紹他的時候也沒提家教,只是說是司徒堅強的朋友,孰重孰輕,立見高下,反而是中年男人自己報了名字,還主動跟趙甲第握了下手,握上去軟綿綿,不愧是官場浸淫二十年的大人物,無懈可擊。
男人手機放在茶幾上,抽的是浙江人抽最多的利群,還是相對便宜的老版利群,戴的手表也是一塊老式表,現(xiàn)在的價格估計也就撐死萬把塊出頭,手機被設(shè)置成靜音,但屏幕一直在亮,但他一直沒有去碰,看都沒有看一眼,直到一壺茶喝去七八分,跟蔡姨一席話說得差不多,他才起身說去見一下老朋友,等下宴會開始再聚,蔡姨微笑著與他告辭,蔡槍把他送到門口,結(jié)果男人笑著說小蔡你也去跟我見一下那幫朋友,混個熟臉,蔡姨沒阻攔,于是蔡槍就略帶興奮地跟了過去。趙甲第借口去趟洗手間,隨后離開茶室,掏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是杭州vogue酒吧幕后女老板方悅的,因為這個剛才那個蘇秘書長他上次在vogue見過,當(dāng)時就在隔壁卡座,還是方悅親自陪著的人,電話很快接通,方姐的聲音依然悅耳動聽,夾雜一絲欣喜和驚訝,估摸著欣喜有水分,驚訝倒是貨真價實,畢竟趙甲第離開杭州后就再沒有聯(lián)絡(luò)過這位杭州女強人,一陣寒暄客套后,趙甲第開門見山說方姐我今天通過朋友介紹見到了上次在酒吧跟你一起喝酒的人,想冒昧問一下,這個蘇秘書長人怎么樣。趙甲第知道自己問得很直白,而電話那頭的方姐果然也一時間無以對,應(yīng)該是在醞釀措辭,趙甲第不著急,耐心等待,只是解釋了一句我朋友想求蘇秘書長辦點事,有點吃不準(zhǔn)他的脾氣,怕找對了廟提錯了豬頭,這不就來方姐這邊求點真經(jīng),也好少走彎路。聽了趙甲第的無中生有的解釋,方姐明顯輕松不少,說蘇秘書長人不錯的,不太喜歡打馬虎眼,說幫忙試試的事情基本上有七八分把握,說答應(yīng)的事情肯定就能辦成,趙甲第說謝了方姐。電話那頭的方姐說這么客氣呀甲第,是不是太把方姐當(dāng)外人了。趙甲第說沒有的事,回頭去杭州可千萬記得幫我挑女孩,家里催得急,好應(yīng)付一下長輩。方姐笑著說沒問題,包在方姐身上,想一天領(lǐng)一個回家都不難。
掛了電話,回到茶室,蔡姨瞥了眼趙甲第,見他還是沒心沒肺灌茶暴殄天物,她也不動聲色。趙甲第當(dāng)白開水灌下去兩杯后,小心翼翼問道:“蔡姨,這家伙看著是不錯,素質(zhì)城府都不差,可是不是老了點?!?
“這話你敢不敢當(dāng)著蘇杭的面說?”蔡姨沒好氣道。
“這哪敢,咱還有一大把的大好青春,沒有活膩歪?!壁w甲第貌似憨厚道。
“跳黃浦江都敢,說句話就不敢啦?”蔡姨不屑道。
“那不一樣,黃浦江里有蔡姨陪著,刀山火海大可去得?!壁w甲第嘿嘿笑道,“可無緣無故結(jié)仇不好,咱一個讀破大學(xué)的孩子,去挑釁一個正值壯年的官場大人物,忒不知死活。人家都秘書長了,老百姓惹不起的。”
蔡姨沒有說話,靜靜喝茶。
“姨,這位就是正主嗎,我看就算他再口蜜腹劍,也不至于逼得我去跳黃浦江吧?!壁w甲第故意做如釋重負(fù)狀。
蔡姨剛想冷嘲熱諷趙甲第一番,敲門聲響起,她玩味笑道:“正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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