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小跳這幫人從凱悅豪華大床上睜開眼睛已經(jīng)將近十點,趙甲第回到酒店后就讓袁樹繼續(xù)睡,他則研究股票,特地上qq去了那個名為“專殺莊家”的群冒泡,群里人數(shù)不多,30多個,來自天南海北,趙甲第只是發(fā)了條“擺下擂臺,一個月后給交割單,老規(guī)矩算勝負,賭一條內(nèi)幕消息,有人應(yīng)戰(zhàn)否”。這個人人都躲在幕后偶爾交談也都點到即止的群并沒有誰冒泡,直到半個鐘頭后,昵稱是德隆死有余辜的家伙終于出現(xiàn),發(fā)了一大串消息,都是冷嘲熱諷趙甲第的,正是這家伙當初大罵趙甲第是給莊家的狗提鞋都不配的莊稼,趙甲第有點頭疼地回復(fù)了一條你怎么跟被我始亂終棄的娘們一樣,那家伙停下噼里啪啦的打字,過了足足三分鐘才私聊發(fā)來一條敢不敢來老娘面前,打斷你這個王八蛋的第三條腿!趙甲第笑著回復(fù)敢啊,敢問怨婦身在何方。她立即回復(fù)深圳,附帶一大串詳細地址。趙甲第罵了一句傻b,回頭我找東莞的鴨子上門給您服務(wù)吶,不用謝,88。然后趙甲第就立即關(guān)掉qq。他高三的時候可是飽嘗過這個性別不詳家庭背景未知家伙的苦頭,能夠每天24個鐘頭分時段花上8個小時來罵他,趙甲第甚至認為這神經(jīng)病是不是專門雇了人來罵人,要不然這股毅力這份堅持實在太可歌可泣。
在酒店隨便填了下肚子,終于打道回府。胡瓊和小妞妞特地從城西別墅的小窩趕來送行,小兩口已經(jīng)正式談婚論嫁,胡瓊那個算杭州二線房地產(chǎn)商的老爹二話不說砸下一套大華西溪風情的獨棟,600多萬,不過在杭州并不算出手太闊綽,當然對那些年輕的房奴卡奴已經(jīng)是艷羨不來的大手筆?;氐缴虾?,馬小跳說送袁樹去西南位育,馬尾辮堅持說不用,最后她自己打車回去,對此趙甲第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倒是正式將馬尾辮當做小閨蜜的蕭筱姐有點打抱不平,但沒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只是覺得有必要以后傳授袁樹一點駕馭男人的手腕。馬小跳哪里知道自己女人的心思,快快樂樂跟兩個死黨分道揚鑣,返回學校,下午有專業(yè)課,明早還有再把翹課當飯吃的家伙也不舍得翹的英語課,加上這兩天玩得差不多,馬小跳就準備老老實實在學校修心養(yǎng)性幾天,李峰和沈漢到了學校,一開始還擔心逃蔣老師的課要遭殃,沒想到跟班長一套話,貌似蔣美人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要拿他們這個膽敢集體逃課的寢室開刀的意思。從不翹專業(yè)課的趙甲第卻是對著電腦搜尋資料,列了張單子,沈漢瞅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中藥名稱,趙甲第讓李峰幫忙請個假,說下午要去市區(qū)辦點事,一向很宣揚團結(jié)友愛的寢室長大人也沒多問。
袁樹其實并沒有去西南位育,而是回到了家。說是家,其實只有20來個平米,2樓,窗外就是一條嘈雜市井的小巷小弄,五六戶人家擠在一起,沒有**廚房,沒有**洗手間,別說跟趙甲第送給她的那套湯臣一品,就是隨便一個住宅小區(qū)的房子,比起她的這個家,都要稱得上豪宅。一張老式木床,兩個裝衣物的木柜,都是租下房子就有的陳舊東西,加上一張臨窗的書桌,擁擁擠擠就占去一半位置,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勝在干凈清爽,絲毫不見一般市井百姓蝸居后的雜亂無章,墻角兩只打開的大箱子整整齊齊擺滿從小學到高中袁樹所有用過的書本和作業(yè)薄,偶有幾本她辛辛苦苦攢錢買下的“閑書”都擺在書桌上,高中語文老師推薦的樊樹志《國士十六講》,《資本論》,還有一本《小窗自紀》和一套看著像精裝版卻是袁樹從地攤上淘來的四大名著,這樣小心翼翼生活著的女孩子,哪怕翻閱再多,也不會弄皺一頁,所以它們看上去都很新,窗外有一個木架子,袁樹養(yǎng)了三盆吊蘭,如她的人一般,沁人心脾。
現(xiàn)在袁樹的書桌上多了兩本厚重的經(jīng)濟學,她安靜坐在書桌前,托著腮幫發(fā)呆。
除了被某人圈畫得不成模樣的兩本書跟這小房間不太協(xié)調(diào),還有放在書旁的手機,以及她手腕上的那只精美雅典表。
手機是司徒堅強在她趕去杭州前送的,說是用舊的,因為確實需要聯(lián)系趙甲第,她沒有拒絕這份好意,袁樹一直就不是鉆牛角尖的人,適度不惹人厭惡的清高可以,但她不會去盲目自負。至于手表,它背后的寓意再明確不過,時刻提醒袁樹她現(xiàn)在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什么樣的位置。
手機響起,只存了幾個號碼,除了最重要的趙甲第,再就是不再僅僅是同班同學關(guān)系的司徒堅強,以及蕭筱幾位這次旅游認識的女人,最后一個,是裴翠湖。
打電話的剛好就是這位父親是浙江湖州商圈土皇帝的女人,裴翠湖去過一次西南位育,是在校長辦公室見的袁樹,那是她們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自然是那次去徽州府邸吃飯,一輛阿斯頓馬丁一輛寶馬7,讓袁樹偷偷咂舌,寶馬標志她當然認識,阿斯頓馬丁是事后司徒堅強告訴她的,對她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裴翠湖上次去學校找她,是給她湯臣一品的第一個月租金,就如趙甲第事先猜測,4萬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尺度拿捏極好。至今袁樹都沒有忘記在辦公室里,平常在學校一九鼎很有威嚴的校長在一旁只顧著端茶送水,甚至有點諂媚,對,就是諂媚,袁樹不笨,知道這個美女姐姐,不但有錢有勢,而且權(quán)勢到了足夠讓原先在她眼中很有地位的校長都必須仰其鼻息的地步,她不忐忑,一點都不,相反,她有一種一點一點剝開莫名其妙就包養(yǎng)她的那個男人的世界的興奮。這種心情,就像她第一次看《西游記》,明知道有九九八十一難,但每次度過一劫,她都會忍不住雀躍。
接起電話,裴翠湖問袁樹有沒有返校,袁樹回答說已經(jīng)在上海到了家,明天就去上學。這次請假,袁樹一開始沒有想勞煩高高在上的裴翠湖,但最后,還是鬼使神差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對方很干脆答應(yīng)下來。袁樹有感激,卻不會感恩,因為她最清楚一點,跟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的裴翠湖之所以肯做這一切,不是因為她是袁樹,是因為她是趙甲第包養(yǎng)的女人。此刻裴翠湖在那頭笑道你給我短信發(fā)一個地址,我來找你。袁樹毫不猶豫地發(fā)了詳細地址,事實上她知道,哪怕地址再明確,裴翠湖都會尋找得很艱難,沒辦法,這里不是湯臣一品,只是一個上海最不符合驕子城市身份的窮酸區(qū)域。
半個鐘頭后,裴翠湖打電話說已經(jīng)在樓下,袁樹趕緊跑下樓迎接,這個神秘女人趕到的速度很出人意料。
裴翠湖的那輛阿斯頓馬丁開不進狹窄巷弄,只能停在路口,從停下到下車再到走到袁樹樓下,她這一路引來無數(shù)視線,就像一位嬌生慣養(yǎng)的公主突然有一天走進了豬圈。
裴翠湖跟著上了二樓,進入面積恐怕還比不上她私宅一個儲衣間的小房間,臉色平靜,袁樹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裴翠湖開門見山道:“袁樹,想不想直接被保送到清華?”
袁樹搖搖頭,沒有片刻躊躇。
裴翠湖挑了下眉頭,道:“保送的話,你高三就有更充裕的時間?!?
這話很直接,甚至露骨,外之意當然就是如此一來能讓馬尾辮有更多時間去陪趙甲第。
袁樹卻仿佛沒有絲毫受傷,婉約笑道:“他說想讓我沖刺一下上海市理科狀元?!?
裴翠湖恍然大悟,她是個很講究效率的女人,最憎惡拖泥帶水的懶散作風,對人對己都是如此。知道這個回答就已經(jīng)足夠讓她回去后有個圓滿交代,就不再提,她環(huán)視打量起這個小到寒磣的小房間,看到只有一張床,問道:“你跟你媽睡一起?”
袁樹點點頭。
“你媽下午在東郊的房子里打掃衛(wèi)生,晚飯也會順便在那邊吃,要不晚飯你陪我一起吃?”裴翠湖問道。
“好?!痹瑯湫Φ?。
裴翠湖喜歡這女孩的簡明扼要。
“我?guī)闳ベI幾件衣服。”裴翠湖起身,一如既往的毋庸置疑和不容抗拒。她實在不習慣呆在這樣的小房間,有種讓她不適應(yīng)的窒息和壓迫,就像袁樹遞給她的那杯水,她僅僅是象征性喝了一小口,就再沒有喝第二口的念頭。
袁樹起身,卻拒絕道:“吃飯就可以,不用買衣服。”
裴翠湖愣了一下,輕輕一笑:“以后喊我裴姐。小袁,這是一個姐姐給妹妹買的。”
袁樹愕然,隨即坦然。
裴翠湖開著帶著袁樹來到港匯廣場,走進商場前指了指雙塔寫字樓,道:“我就在里面工作,微軟、荷蘭銀行和紐維咨詢等世界500強都在我們樓上樓下,小袁,有沒有興趣畢業(yè)后跟裴姐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