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沒問為什么,說了句我短信發(fā)給你。
收到短信,趙甲第將號碼保存,撥過去,幾乎是第一時間對面就接通,嗓音醇厚,有一種久居上位的從容,“我是徐振宏,你是哪位?”
“徐哥,我是八兩?!壁w甲第笑道,聽聲音很親近,只是他并沒有什么笑臉,不過徐振宏當然瞧不見趙甲第的奇怪表現(xiàn)。
“八兩,終于想起徐哥了啊,好小子,到上海這么久,也不給徐哥報個平安?!毙煺窈旰浪Φ?,有一絲讓人聽著很舒服的責怪,可見其中細微拿捏浸淫了多年功力,不愧是在趙三金身邊做了七年貼身司機的男人,在上海風生水起后更上一層樓了。
“趙哥,中午有沒有時間,想帶兩小孩跟你蹭頓飯。”趙甲第微笑道,瞇起眼睛,站在圖書室走廊的窗邊。
“八兩這話見外了啊,你要蹭飯,你徐哥中午就是跟市委書記的飯局也得二話不說推了?!毙煺窈晷Φ?,當機立斷,極有魄力,“說,你在哪,我來接你,至于具體時間,你來定?!?
“11點半,西南位育校門口?!壁w甲第很不含糊地給出時間地點,在這個方面他和徐振宏有共同點,都不是“隨便”的人,干脆利落。
掛掉電話,趙甲第旋轉老式諾基亞手機,計算牽一發(fā)動全身后整個局面的利弊得失。
要是以前,他百分百不會主動打這個電話。
改變他的只是一樣小東西,一本從楊青帝書房“偷”出來的私人日記,那里面有一句感悟讓原本頑固到偏執(zhí)的趙甲第猛然自?。贺湻蜃咦洌芯∶?,高官顯貴,皇親國戚,說到底都是一只只披著身份衣裳的阿貓阿狗,有些笨點,有些聰明點,每天喂養(yǎng)一下,總有物盡其用的一天。
徐振宏,金海實業(yè)的草根少壯派領袖人物,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佘山國際高爾夫草坪上,身后跟著兩男一女,都是青年翹楚人物,兩個青年男性都魁梧英俊,皮囊極佳,氣質也無可挑剔,年輕女人則一身價格不菲的職業(yè)套裝,將曲線玲瓏的誘人身軀包裹起來,與兩名統(tǒng)領異性有著如出一轍的驕傲神情,他們都是上海人,是徐振宏的心腹成員,徐振宏不是那種事必躬親的領導者,他堅持每天的休閑鍛煉,打高爾夫,釣魚騎馬,攀巖射擊,不像是一名正統(tǒng)的商場精英。
“徐總,這家伙是誰?”一個年輕人疑惑道,他可是知道頭頭中午雖不是跟市委書記進餐,卻真要跟上海一位正廳級實權大佬吃飯,因為正是他靠關系來牽線搭橋的,貌似就要黃了,他倒談不上可惜,只是奇怪電話那頭人物的彪悍,能讓徐總這么“熱情”的主,官場上,怎么也得要正廳了,至于道上廝混的,至少也要是葉海德那個級數(shù)的男人。
“小湖,去準備一下,中午飯菜按湘菜口味走。”徐振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揮出一桿后吩咐身后漂亮秘書模樣的女人。
“好的?!迸宋⑿Φ?,拉開距離到僻靜處打電話。
“小陽,中午跟我去接人。”徐振宏繼續(xù)前行,步伐堅定。
“徐總,你真要親自去?!”年輕男人震驚道。
徐振宏瞥了眼一臉匪夷所思的下屬,嘴角扯了扯,沒理睬。這個總喜歡大驚小怪的孩子叫邵少華,典型上海富二代,徐振宏跟他父親關系不錯,對方就把孩子交給他歷練一下,徐振宏于公于私都不好拒絕,上海都知道徐振宏帶出來的“兵”都有一種張揚的狼性,所以江浙滬一帶圈子里功成名就卻頭疼于子女接班的有錢人都喜歡把孩子塞給徐振宏,因為徐振宏要么不收,收下后就絕不心慈手軟,不少被徐振宏推到銷售第一線當藍領使喚的富二代挨罵都算輕的,吃耳光都不在少數(shù),偶爾有軟蛋去父母那里哭訴,都被罵回去,再見到徐振宏自然是更加貓見到老鼠一般。邵少華跟身邊剩下兩個年輕人屬于幸運的一類,有家底,有腦筋,很快在徐振宏的梯隊里脫穎而出,挨罵次數(shù)不多,在徐振宏身邊呆久了,邵少華就越佩服這位大哥的黑白通吃左右逢源,仿佛就沒有他不精通的路數(shù),邵少華甚至覺得這種男人天生就是為了成功而生的,所以一個電話就讓徐總放下架子親自去接駕,邵少華不好奇才怪。
徐振宏感慨道:“這個電話,我等了很多年了?!?
笑容微微苦澀和怨氣。
身后三人愈發(fā)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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