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按照宋景棠交代的,給霍云深喂了藥。
霍云深嘗到那經(jīng)年熟悉的藥味時,原本忍痛沉寂的眸光顫了一下。
他看向門口,書房門關著,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嘴硬心軟地守著……
霍云深閉了閉眼睛。
苦藥入喉,他記得以前宋景棠總會等他喝完,給他剝一顆薄荷糖。
“孫醫(yī)生,把門打開?!被粼粕詈鋈婚_口,從牙縫里擠出這一句。
孫一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照辦了。
他打開門,還左右看了一下,外面走廊空蕩蕩的,沒個人影。
他回過身卻看見沙發(fā)上的霍云深支撐著上半身,白著張臉朝門外看了眼,明顯是在期待誰能出現(xiàn)。
孫一明白過來,他是在等霍太太。
“霍先生,要不我讓桃嬸幫忙去看看霍太太睡下沒有?”孫一委婉地道。
“……”
藥讓別人送來,她自己倒是去睡了!
霍云深眼底掠過一抹狼狽惱色,他重重閉上眼睛,重新躺下,沒好氣地寒聲道:“找她來做什么?氣我嗎?”
孫一:“……”
也不知道剛剛是誰抻著個脖子往外張望。
可畢竟人家夫妻倆的事,而且還是自己老板,孫一自然也不好多嘴。
他按照宋景棠交代的,又幫霍云深施了針,忙活了大半個小時,再去探霍云深的脈,居然奇跡般地恢復了平穩(wěn)。
這霍太太真神了!
孫一不由得對宋景棠肅然起敬。
論專業(yè)能力,至少在中醫(yī)一塊兒,宋景棠絕對高出他一大截。也許比他老師都不遑多讓。
只是他老師已經(jīng)算得上是中醫(yī)界響當當?shù)娜宋铮尉疤倪@么厲害的一個女人,怎么會在醫(yī)學界毫無建樹呢?
下一秒,他目光落在已經(jīng)睡熟的霍先生身上,豁然開朗了。
孫一惋惜地輕輕搖頭,作為一個局外人都有點替宋景棠不值。
……
這一晚,宋景棠還是睡到了客房,她定了早起的鬧鐘,怕吵到兩個孩子。
鬧鐘一響,宋景棠立刻就醒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孫一的車還停在外面。
他昨天晚上沒走,作為家庭醫(yī)生,他拿這份錢倒也算是盡職盡責。
宋景棠走出來便看見睡在客廳沙發(fā)上的孫一。
她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上了樓,來到書房。
房門居然沒關,也許是為了方便孫一晚上來查看霍云深的情況。
宋景棠走進去,霍云深仍然躺在那張沙發(fā)上臉色還有些發(fā)白,但比起昨晚突然胃病發(fā)作的模樣,氣色要好了許多。
他閉眼睡著,不知夢到什么,墨黑的長眉微微蹙著。
宋景棠只看了眼便漠然地移開視線。
她是來拿行李箱的。
宋景棠從書柜后面提出自己的行李箱,兩手抬著,不發(fā)出聲音地往外走。
“棠棠……”身后忽然傳來霍云深的夢囈般的聲音,宋景棠背脊微凜,只停頓了一下,頭也沒回地出去了。
她不在乎霍云深是不是真的醒了,反正她也不會留下照顧他。
沒讓他昨晚疼死過去,只是因為他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他太遭罪,辰辰和歡歡也會難受。
宋景棠把行李箱搬到了那輛四百萬豪車的后備箱里,她又返回客房,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
臨出門前,宋景棠去了一趟辰辰和歡歡的房間。
她凝視著兩個孩子天使般的睡顏,心中最后一片柔軟的地方,徹底碎成了一灘爛泥。
今晚,她就不會回來了。
可再不舍得,宋景棠也清楚,她今天一定要走!
她愛兩個孩子,但她沒辦法為了兩個孩子再放棄自我,委屈自己留在這個家。
在所有人醒來之前,宋景棠驅(qū)車離開了別墅。
桃嬸是一個從房間里出來的,剛走到客廳,就看見宋景棠的車從外面滑過。
她原本還有點沒睡醒的大腦,一下子徹底清醒了!立馬又給老太太發(fā)消息去。
宋景棠驅(qū)車開到一個窄道轉(zhuǎn)彎處,迎面駛來一輛熟悉的白色寶馬,駕駛坐上的女人,正是大清早,就打扮得無比精致的林心姿!
宋景棠原本淡漠的面孔瞬間冷到谷底。
真是晦氣!
這條路只能通往別墅,林心姿這一大清早,顯然是來見霍云深的。
宋景棠面無表情地按了下喇叭,催對面的林心姿讓開點。
不知是故意還是車技差,她一輛車擋了三分之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