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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拖半曳的被沙爾娜姐姐從家里拉出來,在一間并不算高檔的酒館里吃了一頓并不怎么樣的早餐,那殘留在齒間未處理干凈的肉的膻腥味讓我直晃腦袋,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在家里,明明眼前有美味上一百倍的早餐,自己卻還得出來花錢吃這些和野外的干糧味道無二的東西。
從酒館里出來以后,姐姐似乎并沒有回去的打算,拉著還在為廉價美味和昂貴干糧的巨大落差而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的我直奔冒險者樂園。
姐姐并不是正常的女孩,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她不正常,而是她和正常的女孩有些不同,汗,怎么感覺越說越亂了,簡單點說,原因出在個性方面,比如在神誕日那天和沙拉還有維拉絲一起的時候,她們所表現(xiàn)出的那種雀躍與熱情,讓我深刻體會到了女人——無論是大是小是強是弱,她們在逛街時體力和好奇心都是max等級的事實。
但是姐姐不同,她缺乏很多女孩天生所擁有的本性,那些可愛的飾品,漂亮的石頭,或者美味的食物,一切能吸引住女孩子腳步的要素統(tǒng)統(tǒng)都被姐姐所無視,她在那些商販驚艷而熱忱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在大街上穿行著,留下一串串惋惜的嘆息。甚至連我從下水道的寶箱得來的珍貴珠寶,在千挑萬選的將一對海藍(lán)色耳墜送給姐姐以后,她也只是面帶微笑的收下,小心的珍藏起來,卻沒有絲毫要戴上的意思,雖然說以姐姐的魅力的確無需這些東西去裝飾,但問題并在于這個。
總而之,姐姐的逛街方式不像是逛街,當(dāng)然也和卡夏那老酒鬼聞到酒香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同,到像是女王出巡的感覺。
就是對閑逛表現(xiàn)出如此乏味態(tài)度的姐姐,卻硬是在冒險者樂園轉(zhuǎn)了一個上午,讓我可以充分的去想象她心里面打著的小算盤,應(yīng)該不是針對我這個可愛的弟弟,所以說我們的三無公主殿下,你就自求多福吧,最最重要的是千萬別因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過東西而今天上午又跑了整個上午,而貪嘴將桌子上的烤肉吃掉……
姐姐并沒有在我面前隱瞞自己的打算的意思,到了中午,算算魯高因城的大小,茉里莎也應(yīng)該差不多跑完以后,她便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
“……”
雪白桌布鋪著的餐桌上,那盤漂亮的烤肉還擺在那里,只是在上面,微妙的有個如同被哪只貪吃的小花貓咬了一口般的缺口,從缺口的形狀完全可以想象主人那健康而整齊的牙齒……
“叱……叱叱…………叱——”
從不遠(yuǎn)處的廚房里,不斷傳來這樣可愛的噴嚏聲……
我無語的瞟了姐姐一眼,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眼睛里滿是理所當(dāng)然的笑意,姐姐口中嘀咕著“看來猛獸的劑量對付傭兵剛剛好合適,就是不知道轉(zhuǎn)職者需要加多少倍”之類話語,悠然半躺在已然成為她專屬王座的藤椅上獨自計算去了。
我則是心驚膽戰(zhàn)的來到廚房,依照成人尺寸設(shè)計的廚房廚具,對于只有蘿莉身高的三無公主來說無疑顯得過于高大,所以很多時候她都必須借助一些工具以適應(yīng)廚具的高度。
此刻她嬌小的身體正站在一張一尺多高的平椅上,手中的菜刀舞得飛快,讓那無辜可憐的切菜板不斷發(fā)出劇烈呻吟,不知是在發(fā)泄心中的怒火,還是想借此掩蓋住自己的噴嚏聲,以我對她的了解,大概是兩者皆有……
“叱……叱——”
不過,其中一個愿望顯然并未得以實現(xiàn),因為每當(dāng)要打噴嚏的時候,她便不得不停下菜刀,于是,切菜板的呻吟聲與她的小噴嚏,便仿佛是兩條永遠(yuǎn)都無法重合在一起的平行線,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而讓噴嚏的聲音更加突出而已。
“弟弟呀——”
姐姐慢悠悠的聲音從大廳那邊傳來,我已經(jīng)能從那調(diào)侃的語氣中想象出她嘴角翹起的那一絲得意微笑。
“知道嗎?叢林里的猛獸其實很狡猾,它們從來都不吃拋在路邊的生肉,所以亞馬遜一族為了能活捉它們,下藥的地方往往都是它們藏起來的儲備食物或者是它們的幼崽身上,讓它覺得‘這是自己的東西,所以絕不可能有什么危險’,這可是書本里的常識啊?!?
“咚———”
當(dāng)說道“這是書本里的常識”的時候,我的耳中仿佛聽到一聲緊繃著的弦斷裂的聲音,然后,悲慘的切菜板發(fā)出了平生最后一聲悲鳴,在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被一股巨力切成完整的兩半。
那是……,理智線的崩裂聲嗎?!
“你……沒事吧?!?
我咽了一口口水,看著茉里莎,總覺得那一潭死水的神情深處有什么東西在醞釀著。
“叱——,完全……叱——,沒什么!”
連切菜板的尸體都沒有放過,她漠漠的打量了手中的菜刀一眼,便就著半塊切菜板繼續(xù)狠命的剁了起來。
而在我看來,在萬年不變的口頭禪前面加上一個咬牙切齒的“完全”,本身就已經(jīng)很能夠說明問題了。
“能冒昧的再請問一下,為什么會那么冷呢?”
我哆嗦著抱緊身子,小心翼翼的繼續(xù)舉手發(fā)問,心驚的看了周圍一眼——整個廚房已經(jīng)覆蓋上了一層亮晶晶的冰面,潮濕的廚房空氣里逐漸開始凝結(jié)出一粒粒潔白冰涼的固體,從離我的眼睛不到一厘米處飄然而下。
“這是……叱——,很正常的現(xiàn)象。叱——?。 ?
緊握著菜刀的茉里莎回過頭來看著我答道,晶瑩剔透的眼睛仿如永凍冰壁,鋒利的菜刀更是在我眼前直晃。
補充一點,現(xiàn)在是沙漠氣候,時間是正午時分,天空上的太陽比臉盆還要大。雖然我很想就此發(fā)表點什么,但是面對著那人,那刀,勇氣便不知為何泄的無影無蹤。
“你看,我都說了吧,你現(xiàn)在越是理她,她就越鬧得起勁。”姐姐慵懶的躺在椅子上,對著如同是在雪夜歸來的我抱怨道。
“還不是姐姐你一直刺激她?!蔽曳鸢籽?,將頭頂和肩膀上的雪花一一抖掉。
“悶熱的時候刺激一下,效果似乎還不錯呢。”廚房的冰天雪地到了這里便已經(jīng)成為一陣涼風(fēng),姐姐托起腮幫,美麗的眼睛瞇成一道月牙。
看來茉里莎已經(jīng)被她當(dāng)成是人形空調(diào)了。
此后沒過多久,便是讓我心跳不已的午餐時間。
“叱——”
“……”
“我說,你為什么就是學(xué)不乖呢?”
餐桌上,我捂起額頭,無奈的看著貌似恭敬的在站在一旁茉里莎,藥效似乎還在發(fā)揮余力,她的小噴嚏依舊是打個不停,連那原本白皙的小瓊鼻看起來都有點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