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蟠與楊濯也到了帝都。
因是給皇帝陛下看病,倆人的醫(yī)術(shù)水準暫且不提,但是在態(tài)度兒上,是絕對不故馬虎的。甥舅二人是翻山越嶺,千山萬水,快馬奔襲,累個半死,終于在整個朝廷都在對皇帝陛下的病起疑時,到了帝都城。
柳蟠的醫(yī)術(shù)在云貴是鼎鼎大名的,楊濯更不必說,云貴地方有限,善仁堂是楊濯打頭兒,又有政府支持,楊濯做為善仁堂的發(fā)起人,更是廣有盛譽。
這次本來只是柳蟠奉鎮(zhèn)南王之命前來帝都,因為楊濯與小舅子感情實在不錯,得知皇帝小舅子病重難起,主動請纓要來幫忙的。
⊕↖an⊕↖書⊕↖ロ巴,≡ans≈√m甥舅二人與衛(wèi)太后見禮,衛(wèi)太后道,“自皇帝這一病,我日日牽掛在心,坐臥難安。柳大夫的名聲,我是知道的。楊濯,你們甥舅,師承一脈,一并為皇帝診脈就醫(yī)。再有淮揚張?zhí)t(yī)也一直在宮里為皇帝調(diào)養(yǎng)身子,若能使皇帝痊愈,你們就是大鳳朝的功臣啊。”
柳蟠脾氣雖有些不遜,如今到了宮中,卻收斂許多。與皇帝看病,最是難做。有時候看的不僅是病,還是形勢。一個眼拙,丟官去職都是輕的,多少人為此葬送了性命。
故此,柳蟠顧不得欣賞皇城峻偉、宮殿壯麗,只管將頭微低十五度,眼睛低垂,視線落在衛(wèi)太后天青色的鳳尾裙裙上。極細膩柔滑的裙裳堆疊在地毯上,透出無限的奢華與雍容,殿中果木香融融,柳蟠恭聲稟道,“能為陛下盡忠,是臣等的本份?!?
“是啊,母親,明淇也記掛陛下的緊?!睏铄谠瀑F時就與衛(wèi)太后相處過,丈母娘看女婿,何況楊濯的性情,衛(wèi)太后也喜歡。故此,丈母娘與女婿相處的很不錯,楊濯是個直率的人,慣以“母親”呼之。
醫(yī)者,望聞問切,原本楊濯還擔心衛(wèi)太后為明湛的病情操心太過,如今看來衛(wèi)太后雖面露惆悵,不過面色卻不錯,可見其身體自安,并無大礙。楊濯的心,總算能放下一半了。
倒是柳蟠聽到楊濯開口就呼太后娘娘為母親,把柳蟠給肉麻了一回,心道,這小子平日里木小呆一個,如今倒格外的靈光會來事兒了,看來真是寧國長公主調(diào)\教有方啊。
衛(wèi)太后慈和的看楊濯一眼,溫聲問道,“濯兒,明淇還好嗎?我的外孫女還好嗎?”
楊濯道,“明淇與孩子們都好,如今孩子還小,待她們?nèi)蘸蟠罅?,我?guī)齻冞^來給母親請安。”
“那可是好。”衛(wèi)太后對這個女婿是極滿意的。
女孩兒嫁人,真不必看男人有多大的出息,只要性情好,也就夠了。明淇本身出身尊貴,富貴無缺,楊濯不通官場,對明淇卻是一派真心,多么難得。
閑話少說,還是要先為皇帝陛下診脈為先。
衛(wèi)太后陪他們進去,依舊是皇帝的寢宮,藥香彌散,帳幔低垂。張?zhí)t(yī)帶著段文倩在外面煎煮,柳蟠先去把脈,過一時,柳蟠起身,看衛(wèi)太后一眼,低聲道,“太后娘娘,咱們出去說吧。”
楊濯根本沒來得及去行脈,就被柳蟠私下一握其腕,拽了出去。
衛(wèi)太后坐在外殿隔間兒,溫聲問,“柳大夫,不知道皇帝的病可還要緊?”
柳蟠看一眼楊濯,再看向衛(wèi)太后,示意是不是將楊濯打發(fā)出去。自己的外甥自己了解,楊濯并不是有心機的人。若是什么話進到楊濯耳朵里,楊濯并非有意,不過仍是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破綻來。
結(jié)果,衛(wèi)太后形容無異。
柳蟠心里就有數(shù)了,他直接道,“娘娘,恕臣直,陛下并非是病,而是中毒?!?
楊濯一聽這話,驚的嘴巴大張都合不上。
衛(wèi)太后眼中露出一抹悲傷,輕輕嘆了口氣,“張?zhí)t(yī)行針用藥這些日子,皇帝每日昏睡,我這心里,越發(fā)沒個主心骨兒了?!?
柳蟠藝高人膽大,再者說,他本就是來給皇帝陛下看病的,若連方都不敢開,實在有違他的名聲。柳蟠沉聲道,“娘娘,臣倒有一方,可試。”
衛(wèi)太后命人鋪紙備墨,過一時,柳蟠書寫畢,楊濯雙手親捧,親自奉于衛(wèi)太后面前。衛(wèi)太后跟前的女官紫蘇取了再轉(zhuǎn)呈衛(wèi)太后,衛(wèi)太后一目十行的閱過,嘆道,“柳大夫不愧是與張?zhí)t(yī)齊名的神醫(yī),這方子倒也相似?!彼烀苏垙?zhí)t(yī)出來。
張?zhí)t(yī)與柳蟠討論也些藥材的增減量,定了方子。
衛(wèi)太后似無心說話,只命柳蟠與楊濯在宮里住下,便打發(fā)他們下去了。
李平舟十分記掛明湛的病情。
尤其聽著魯國公一詠三嘆的念叨:皇帝陛下病了已有兩月。
什么病?能病這么久。
病這么久,難道就沒有半點兒別的起色?
沒有起色也就罷了,怎么就連面兒都不露了?
李平舟并非多疑之人,不過,明湛這病病的邪性,不由得人不多想。
不但李平舟惦記,皇帝陛下實在是久不上朝露面。為皇帝陛下這病,滿朝大臣都心里打鼓兒。
得知云貴的神醫(yī)也來了,李平舟按捺著沒動,直到打聽了云貴的神醫(yī)已為陛下診斷結(jié)束,李平舟此方叫上徐叁進宮,請求再為皇帝陛下請安。
衛(wèi)太后聽到李平舟的話,沉默了一時,問李平舟道,“李相覺得,為何皇帝久病至此?這病究竟是什么?。咳缃?,皇帝到底怎么樣了?”
“李相很關(guān)心吧?”
李平舟顏色鎮(zhèn)定,心底無私,光明磊落,沉聲道,“只要是對陛下忠心之人,皆會關(guān)心龍體安危?!?
衛(wèi)太后吩咐紫蘇道,“傳張?zhí)t(yī)與柳大夫過來?!?
衛(wèi)太后如此合作,李平舟心下大為吃驚。衛(wèi)太后掌中握一塊兒溫潤玉玦,眼睛望向前方殿門珠簾,已淡淡道,“李相徐相,你們一個是內(nèi)閣首相,一個是皇帝帝師,都是皇帝倚重之人?;实巯惹扒逍褧r曾對我說,若有難處,只管相問于你們。到如此,這件事,我不瞞你們?!?
此話一出,李平舟徐叁之心頓時沉到谷底。莫非,陛下……
待張柳二人一來,衛(wèi)太后便道,“你們這些天都在皇帝身邊侍奉,皇帝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了,與這兩位相爺說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