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秋甫點頭稱是,隨后快步跑去。
與鐵帝國的合作,一直都是由李秋甫在全權(quán)負責。
約莫一炷香時間之后,將魚竿收起的王保保瞥了眼遠處來臨的隊伍,在李秋甫的引領(lǐng)下,一支十數(shù)人的使團緩步走來。
為首的幾個,王保??粗€算正常。
面孔雖然有些混血,但認真看去,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蒙人面孔。
至于身上的衣服樣式,雖說看起來和元人有些不同,但仔細辨析,還是能夠從中找到共通之處,都是一樣的糙。
可是跟在后面的那七八人,模樣和衣著則是不同。
一個個都是披著或黑或灰色的袍子,其中只有一個披著紅色的袍子,都是帶著角帽,身上透著一股詭異之氣。
再看面孔,高鼻梁,藍眼睛,皮膚更是一個比一個白。
‘媽的,一群什么白皮玩意?!?
王保保心里罵著,他平生最討厭這種白皮人,心想帖木兒那個瘸子怎么跟白皮人搞上了,就這還有臉到處說自己是黃金家族的后人?
我呸!
王保保心里如是想著,臉上則是笑呵呵了起來。
………………
大明帝京,應天府皇宮,武英殿。
朱雄英饒有興致的看著跪在殿下的兩人,衣衫襤褸,破爛不堪,正是廢晉王朱棢以及廢晉王世子朱濟熺。
“朱雄英,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朱棢注目看向朱雄英,語氣間那叫一個霸氣側(cè)漏,好似無畏無懼,把旁邊的朱濟熺都是聽的一愣,心想老爹咱們在城外可不是這樣合計的??!
不是說好的這一次進京主動向朱雄英認輸服軟,只要能夠保住小命,能夠謀得一地遮風擋雨,能夠討一口飯吃就行嘛?!
怎么突然就變得這么剛了?!
朱濟熺愣了愣,眼角撇向自己老爹,一個勁的給朱惘使眼色,希望自個老爹不要再繼續(xù)作死了,好好改造,或許還有轉(zhuǎn)折希望。
可讓朱濟禧沒想到的是,老爹朱棢則是回了自己一個‘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朱惘:‘傻兒子,朱雄英是何等之人,尋常求饒豈會放過你我父子?父王這操作是先抑后揚,展示風骨,朱雄英見識之后必定不會殺你我父子,且看在你我父子這般錚錚傲骨,必定會輕責你我?!?
朱棢心里那叫一個自信,篤定自己的這波操作絕對是天衣無縫。
原本他是不敢來應天的,之所以現(xiàn)在有帶著兒子朱濟熺來了,就是因為聽說朱棣戰(zhàn)敗后只是被輕罰,不僅沒有掉項上人頭或者終生軟禁,反而是給他保留了一個伯爵的位置,更是被派往了云南與沐英一同統(tǒng)兵,戴罪立功。
雖說明面上受沐英節(jié)制,但是自主權(quán)卻是極大。
在朱惘看來,朱棣這么一個舞著大旗造反,都打到山東的人都能被赦免,自己這點事,那就不叫事?。?
‘還可以這樣嘛?’
朱濟熺給老爹投去了懷疑的目光,回復他的則是朱棢自信的眼神。
深吸一口氣,朱濟熺心想,既然老爹這般認可,那自己就得打配合,表現(xiàn)一下我父子同心。
“對,朱雄英,你今日要殺便殺,我父子二人倘若皺了一皺眉頭,就不是男人!”
朱濟熺厲聲大吼,一掃剛才的萎靡怯弱之色。
朱棢這時候,更是直接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康慨赴死之狀。
“本王七尺之軀,怎會懼死?!?
“風蕭蕭兮…”
昂著腦袋自顧自念了起來,眼角不時看向龍椅上的朱雄英,朱棢拿出了他做晉王時候的派頭。
旁邊的宋翊看著這一幕,眼角勐縮。
心想這兩貨,莫不是在路上討飯討太久了,以至于腦子出了問題?
龍椅上的朱大法師,平靜的看著這父子兩的表演。
若是換個皇帝,比如朱允炆那個小腦不發(fā)達的蠢貨,指不定就會被朱惘這一頓騷操作湖弄了,可朱雄英是何等人物,讀心術(shù)一眼望穿了朱棢心里的那點小九九。
“好,很好?!?
朱雄英拍了拍手,以示鼓勵。
“王叔果然為人中豪杰,濟熺也不愧為我朱家好兒郎?!?
聽聞這話,朱棢越發(fā)得意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心想朱雄英也不過如此。
昂著腦袋看了眼身邊的乖兒子朱濟熺,那眼神中蘊含的意思:‘信你爹,得永生!’。
朱濟熺也很是激動,他們父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什么王圖霸業(yè)了,只希望能夠混口飯吃。
目前看來,一切都進展順利,甚至還能保留個爵位什么的。
此時這父子兩個臉上的神色,都是一副壯士斷腕的義士之狀。
“既如此,朕若是不成全二位,便是如奪他人之美,豈非憾哉。”
“來人,將廢晉王朱棢以及廢晉王世子,押送午門之外。”
朱雄英臉上露出一副心痛之狀,無奈擺了擺手。
“車裂?!?
‘車裂’兩個字出口的剎那,還昂著腦袋的朱棢和朱濟熺,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殿外的大漢將軍得皇帝口諭,已然是快步入內(nèi),上來就要把朱棢父子壓到午門車裂。
“停,停停!”
朱棢臉色驟變。
勐的甩開抓他的大漢將軍,‘撲通’一聲又是跪了下去,表情驟變。
“陛下,陛下恕罪!”
“北境失守,全因罪臣戍衛(wèi)不利!”
“臣早早便是察覺朱棣那逆賊有不臣之心,臣為了戍守國土,這才合縱諸王,準備拼死與其一戰(zhàn),可誰知燕逆詭計多端,罪臣一時疏忽,這才不慎丟了晉地,一直不敢回京覲見陛下?!?
“肯請陛下降罪!”
朱棢一通話出口,旁邊的朱濟熺都聽懵了。
這是什么劇本?
事先完全沒有溝通過??!
自個老爹這腦回路轉(zhuǎn)的可真快!甩鍋還能這樣玩嗎?
有那么一瞬間,朱濟禧都差點以為自己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了。
在旁的應天府尹宋翊更是聽愣了,這都什么跟什么?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被朱棢這么一通大義凜然,他朱棢不僅不是謀土造反的反王,還成了戍守國土的忠臣了。
朱雄英瞥了眼這貨,這也能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知道朱重八當年是怎么把這貨生出來的,真tm丟老朱家的臉。
擺了擺手,入內(nèi)的大漢將軍根本不顧朱棢的掙扎,強行將朱惘拖了出去,至于朱濟熺,只能是認命跟著老爹一同被拖走。
朱惘的聲音在整個武英殿回蕩不息。
待到聲音完全聽不見之后,宋翊已然是滿頭冷汗,他怔了怔,然后突然想到,連忙是開口問道。
“陛下,可,可是車裂?”
朱雄英看了眼宋翊,反問了一句。
“宋卿以為當如何處置?”
宋翊聽到這問題,冷汗更是瘋狂直冒,心想這問題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應天府尹能夠回答的嗎?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