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斗植有一瞬間的失神。
“是誰?”他聽見自己問。
寧司寒?賴三?還是靖王?是誰與她合謀演了這一出戲,拿到金丹?
數(shù)個名字在舌尖打轉(zhuǎn),但姜斗植還是選擇咽下去。
說與不說,其實都沒所謂了。
是誰都好。
是誰都不好。
他并不需要答案。
方才有多溫情繾綣,現(xiàn)在便有多錐心刺骨,他算是明白了,原來被恨并不是最痛的。
最痛的,是不愛。
更痛的,是不在乎。
他抬起頭來,深沉的眸子閃著復(fù)雜的光。
她的身邊,永遠(yuǎn)有那么多人,仆前繼后地上趕著為她赴死啊。
而他,不過是付出了一點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況且,他還是個騙子呢。
不是為了還陽金丹,如今的她,還會看自己一眼嗎?
無邊酸楚,漫上姜斗植的心頭。
他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曾經(jīng)站在她身邊嗎?
自己真的,曾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嗎?
她真的,為任何一個人付出過真心嗎?
滿室寂靜,無數(shù)道視線落在身上,驚愕,憤怒,心虛,或許還有嘲笑。但姜斗植只是麻木地站著,默然無聲。
雖然他已經(jīng)成年,雖然他長得如此高大,雖然他再也不會在夜里失落和惶恐。
但此時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孤獨的孩童時代。
那個小小的孩子,蜷縮在清冷的谷底,如同被拋棄的小鳥,找不到回家的路。
25歲的姜斗植垂著肩膀,那任何時候都挺得很直,即使受杖刑也不曾屈服的脊背,第一次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