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棠只覺得危險。
下一秒,裴度低沉冷淡的聲音響起:“宋小姐現(xiàn)在是我聘請的項目負(fù)責(zé)人,她這雙手,是做實驗的手,價值百億。要是不小心打傷了…”
裴度目光涼颼颼地掃過林心姿和霍云深,皮笑肉不笑,“你們哪張臉賠得起?”
一句話,羞辱兩個人。
要不是現(xiàn)在場景不合適,宋景棠都有點想給裴度鼓個掌。
她原本有點不安的心也放松下來。
原來只是擔(dān)心她手疼了,會影響研發(fā)進度。
果然,裴度還是那個裴度,吃不了一點虧。
霍云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現(xiàn)在不是工作時間,我跟我太太有私事要處理。裴總,你管不了家務(wù)事!”
說完,霍云深繞過他就要去抓宋景棠!
然而這次,兩個裴家的黑衣保鏢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并排擋死了霍云深。
裴度:“韓影,送宋小姐回公司!”
“是,裴總?!?
別人碰上霍云深也許會吃虧,可那是裴度。
他這個人…誰碰上他,算誰倒霉。
宋景棠便安心跟著韓影往外走。
但裴度是幫她解圍,她也不可能真的讓他的私人助理來送自己。
等快到門口了,宋景棠客氣地對韓影道:“韓特助,我開車來的,我自己回公司就好了。”
韓影思考了一下,反正霍云深都被攔住了,他便點頭道:“好,那宋小姐路上注意安全。到公司記得跟裴總說一聲哈?!?
這點小事,還至于跟裴度說一聲么?
搞得她好像很重要的樣子。
宋景棠只當(dāng)韓影在說客套話,沖他客氣微笑了一下,便轉(zhuǎn)身往外走。
剛踏出大門,前方一行人就吸走了宋景棠的注意力。
被圍簇在其中的老者,身板挺直,頭發(fā)花白,依然穿著他那套古板卻考究的中山裝……
宋景棠眼眶瞬間熱了起來。
“老師…”她沖著楚教授的背影小聲地喊著。
楚培元今天中午帶著幾個徒弟跟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車易坤,車教授一塊吃了頓飯,重點是聊政府的s級項目,綠城計劃。
作為項目第一負(fù)責(zé)人,車易坤打算說服楚培元帶著他的幾個學(xué)生,參與進來,一塊攻克綠城計劃這個項目的核心難關(guān)。
雙方聊得還算融洽,只是有了大致的破局思路,但能不能行,還得投入實驗才能知道……
楚培元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一摸口袋。
“我的鋼筆落下了!”他有點著急。
車易坤大方地表示:“我這支送你吧?!?
楚培元白了老友一眼,“我要你的干什么?我那支鋼筆可不是隨便能買到的!”
他的大徒弟文錦書道:“教授,我回包間找吧。”
“不用,我自己去吧。你們先上車?!背嘣f著,轉(zhuǎn)身往回走。
宋景棠就跟在他們身后十米開外,她單純地想離老師和師兄師姐們近一點,看清楚一些。
可沒想到恩師會突然回頭,宋景棠一時間想藏都來不及,就那么直直地闖進了楚培元的視線里!
宋景棠明顯能看見恩師僵固的臉色。
既然都看見,宋景棠干脆朝著楚培元走過去,她緊張地捏緊手心,離老師越近,心臟都跳得越快。
羞愧和懷念交織,宋景棠停在楚培元面前時,眼圈已經(jīng)紅透了。
“楚老師…”時隔七年,叫出這一聲老師,宋景棠聲音都透著壓不住的哭腔。
她竭力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文錦書他們此時也看了過來,看見宋景棠的身影,師兄妹三人都神色復(fù)雜。
南希音冷漠地抱著胳膊,扭開了臉。
二師兄李鶴生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哎呀,你別這樣了。小師妹看得見,她本來就夠難受了。”
南希音甩開他,沒好氣:“我可沒什么小師妹!你看師父認(rèn)不認(rèn)她這個白眼狼吧!”
“……”
李鶴生有些于心不忍地朝那邊的修羅場看過去。
事實證明,南希音說得沒錯,楚培元只在猛地看見宋景棠那一瞬,愣住,接下來,他臉色沉冷嚴(yán)肅,目不斜視地直接從宋景棠旁邊走過。
完全把她當(dāng)空氣。
對那一聲‘楚老師’,他自然也是沒有回應(yīng)。
宋景棠閉了閉眼睛,心口酸澀難當(dāng)。
她知道這都是自己應(yīng)得的,她沒有臉求老師原諒……
“小師妹?!蔽腻\書有些不忍的聲音傳來。
宋景棠擦干眼淚,抬頭看著走近的文錦書,感激地笑了笑:“大師兄?!?
他還愿意叫她一聲小師妹。
后方,李鶴生本來也想上前,可被南希音瞪了眼,他猶豫了一下,邁出來的那條腿還是縮了回去。
文錦書看著老師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
“你也別太難過了,老師他就是這個脾氣?!彼参克尉疤?,“我想老師他只是還需要點時間,但我相信他總會放下當(dāng)年的事,重新接納你的。畢竟,你恐怕是他這一生最驕傲的徒弟了。”
宋景棠低下頭,神色黯淡自責(zé),“可我也是讓他最失望,最傷心的那個?!?
文錦書拍了拍她的肩,還想說點什么。
“景棠……”
“我沒事文師兄?!彼尉疤臎_文錦書笑笑,又看了眼后方的李鶴生跟南希音,“麻煩你代我跟李師兄和南師姐問個好,我先走了?!?
她留在這里,也只是徒增尷尬。
宋景棠沖文錦書微微欠身,便離開。
一直旁觀的車易坤見狀,立馬偷偷踢了踢旁邊的徐森。
“快!”他低聲催促,“你趕緊繞路跟過去,問她要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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