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伊的衣服全是名牌,而且只穿一個季度就不要了。
他覺得給宋景棠穿也沒什么,真要說,也是宋景棠撿便宜了!霍云伊這些衣服,隨便拎出來一件,都比宋景棠全部衣服加起來貴!
她有什么可不滿的?
她當(dāng)時收下的時候,不也是笑著,還把這些衣服都洗干凈了,整整齊齊地放在這里……
霍云深看著整整齊齊塞滿柜子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干凈如新。
他慢慢想起來。
宋景棠拿回來這些,其實(shí)一次都沒穿過。
她說我穿自己的衣服就很好了。
她說妹妹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
不,她穿過一次的。
那回她拉著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說:‘云深,你不要生氣……’
他當(dāng)時,到底為什么不高興?
霍云深掌根抵著額,腦袋隱隱作痛。
倒是想起來了。
是霍云伊陰陽怪氣地說,她給了嫂子那么多衣服,怎么一件也沒見她穿過?是不是天才嫌棄她這個俗人啊。
他扭臉跟她發(fā)了火,其實(shí)也算不得發(fā)火,他只要冷臉皺眉,宋景棠就會服軟。
沒有一次例外。
那場宴會中途,她獨(dú)自離席,回去換了衣服。
那十五年里,在宋景棠面前,他永遠(yuǎn)是贏家。
十五年的時光那么長,他自然下意識便認(rèn)為,她永遠(yuǎn)會遷就他,永遠(yuǎn)會順著他…對,她就應(yīng)該永遠(yuǎn)如此!
她怎么敢突然就變了?!
霍云深痛苦地捂住頭,他已經(jīng)分不清是頭更疼,還是胃更難受。
突然,他眼尾余光掃過墻角的大衣簍。
里面堆了些過季要扔的衣服,他記得,這里面還有些東西的!
霍云深突然瘋了一樣把所有衣服扯出來,扔了一地,翻到底,原本該躺在里面的那堆破爛玩意兒,一個都沒有了!
客廳里,桃嬸已經(jīng)把壯烈犧牲的手機(jī)碎片拼在一起,用她的備用機(jī)拍照,發(fā)給老太太訴苦告狀。
“老太太,這手機(jī)是被霍先生砸了的。這是我兒子今年買來孝順我的,我用了還不到半年?。 ?
霍先生現(xiàn)在又跟一頭憤怒的公牛似的,她也不敢惹。
她的工資是老太太發(fā)的,她也是老太太安排過來的,所以桃嬸選擇找霍老太太要賠償。
這條語音消息剛發(fā)出去,身后突然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
“桃嬸!”
眼看霍云深高大到自帶壓迫感的身影直奔她來,桃嬸立馬藏起備用機(jī),掏出老人機(jī)。
霍云深兩只大手跟鐵鉗一樣箍住她的肩膀,他眼底爬滿了駭人的紅血絲,在焦急逼問她:“我衣柜里的那堆東西呢?你收哪兒去了?”
“什…什么東西?先生,你的衣柜我沒動過啊?!碧覌疬@么大年紀(jì)了,委實(shí)被嚇得不輕,她慌亂中想起來,太太走之前,在后院燒過東西。
她把這事跟霍云深一說,霍云深立刻抓著她來到后院。
“她在哪兒燒的?”
“就…就這兒?!碧覌鹬噶酥该媲暗目盏兀疤珶炅艘院?,就挖了個坑,把灰埋了。”
她燒了!
那些年她送他的那些禮物,她居然燒了!
‘云深,我送你的禮物,你一樣都不準(zhǔn)扔哦?!跎俑嵋螅蛇@件事,她卻執(zhí)著得很,‘這樣等我以后老了,老糊涂的時候,只要看看這些東西。我就會記起來,我有多么多么愛你?!?
她說,要留著這些東西,等他們白頭的時候,再來回味。
宋景棠,她分明親口承諾,要跟他白頭到老的!
也是她,哄著求著他愛她的!
霍云深咬緊牙,一不發(fā)地去倉庫拿了個鐵鍬出來,他挖了兩下,鐵鍬一扔,直接跪在地上用手扒泥。
桃嬸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她記得霍先生是有潔癖的,死都干不出徒手挖泥這種事啊!
他別是瘋了吧?
桃嬸越想越心慌,趕忙跑回客廳想打電話給老太太。
可想到老太太那么大年紀(jì),接到這個消息,怕是會被嚇出個好歹來。
霍家其他人的電話,她又沒有。
打給太太吧…好像也不合適,保不準(zhǔn)太太一來,他更瘋了。
而且霍先生平時正常的時候,都配不上太太,更別說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
算了算了,還是別害太太,放她獨(dú)美算了。
就在這個當(dāng)口,大門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
桃嬸只以為是宋景棠心軟回來了,她趕緊迎上去。
“太太,你……”看清走進(jìn)來的女人,桃嬸頓時臉色大變,滿眼嫌惡,“你大晚上跑來干什么?!趕緊出去,不然我報警了!”
來的不是宋景棠,而是不請自來的林心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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