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見外面沙發(fā)上,裴度就坐在那里,不知想著什么。
聽見響動,他慢半拍地抬了下眼,目光好似有分量,沉甸甸砸在宋景棠面前。
砸得她莫名心悸。
“裴總,今天遲到,我可以解釋。是你們公司一個叫吳春華的離職員工,被人利用,把我騙到洗手間去鎖了起來。我廢了很大力氣才砸開門爬出來……”
是的,她那雙差點(diǎn)扣爛的手,就是證明。
裴度瞇了瞇眸子,眼底寒氣肆虐。
甲方金主坐在那里不說話,宋景棠總歸是有點(diǎn)心慌的,他好像壓根沒在聽。
她上前:“裴總,我……”
裴度薄唇翕動,打斷她。
“宋景棠?!彼B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帶著經(jīng)年久遠(yuǎn)的厚重感,緩緩道,“好久不見?!?
宋景棠一下子沒聲了,半晌,低低地應(yīng)。
“嗯。”她說,“是好久了…”
之前在車上,那匆忙的一次不算,她躲著他,他也未必認(rèn)出來她。
嚴(yán)格來說,七年了……
裴度忽然起身,朝她走過來
隨著身量的陡然拔高,還是他身上那股要命的壓迫感。
宋景棠被逼得下意識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冷冰冰的墻,退無可退。
裴度約莫比霍云深還要高一點(diǎn),氣場也更強(qiáng)勢,眼前他高大的身影層層壓近,宋景棠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是冬天寺廟里焚香,混雜著淡淡的煙草氣息,冷郁而霸道。
太近了。
宋景棠有些無所適從,剛洗過澡,臉本來就熱,現(xiàn)在更是熱得發(fā)燙。
裴度看見了她紅彤彤的耳根。
想起七年前,畢業(yè)前夕那晚,她罕見地喝醉了,也是這副模樣。
只是比如今可愛許多…
二十歲的宋景棠,喝多了賴在賴在操場的草地上不肯走,也拉著他的衣角不放他走。
她一遍遍絮叨著說自己的科研理想。
她說:‘裴度,我想救很多很多人?!?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眸亮得驚人,好似星河墜入其中。
后來午夜夢回,他常常夢見這雙眼睛。
‘裴度,你知不知道,我爺爺是我唯一的家人了…他是最厲害的醫(yī)生,可醫(yī)者難自醫(yī)。’她眼淚落下來,‘我不會讓他忘記我的?!?
醉酒的少女,不依不饒地問他:‘裴度,你信我會成功嗎?
月色下,他能清晰地看見她眼尾的淚痕,竭力克制著,才沒有越界伸手去替她擦。
‘會…’
后來,他孤身一人,在她想去的那個未來里…等了她七年……
回憶是最兇悍的洪水猛獸。
裴度閉了閉眼睛。
“宋景棠…”男人聲線啞得發(fā)緊,像是被什么束縛著,他緩緩說,“跟我道歉?!?
你遲到了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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