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憂對他們的抵達時間不太確定,于是寫了張住在如升園的條子遞給了掌柜:“過兩日會來一位叫曹勁松的客人,是個胖子,麻煩轉(zhuǎn)交給他?!?
(請)
晨游
掌柜的點了點頭,隨后望向他腦袋上一個斜扎的小歪辮:“客官,您這……還真有個性?!?
“多謝夸贊……”
季憂呵呵兩聲,轉(zhuǎn)頭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顏書亦正在客棧門口負手而立,裝模作樣地審視著長街,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后轉(zhuǎn)過頭來,冷冷看他一眼,眼神里全都是居高臨下的驀然,似乎那小辮與她無關(guān)。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曙光從天際線慢慢灑落。
再過半個時辰,這街上便會變得人潮洶涌了,屆時人多眼雜,總有些防不勝防的意外。
于是兩人溜溜達達地往回走著,但腳步比來時放緩了許多,期間還鉆了幾次巷子,出來的時候嘴巴紅紅的。
天道會的日子還長,他們有的是閑暇可以出來閑逛,說不定還有三個人的電影呢,倒不惜于一時。
此時的兩人走到了來時的那個偏僻角落,季憂稍稍頓足,從懷中將一雙原味的白襪從掏出來遞給了她,就見顏書亦忽然沉默,季憂未還開口便挨了一拳,嘴角有些紅腫,但比小鑒主的臉頰要淺很多。
顏書亦是無疆境,來去匆匆,自然是先行一步。
季憂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贈傲嬌鬼白襪,手有余香……
隨后他在街上等待了許久,一直到辰時三刻才回到如升園。
此時,晨光熹微的東院之中的,何靈秀和余詩柳正在茶桌前對面而坐。
她們起的很早,此時正在一邊飲茶一邊看著靈劍山的弟子練劍,表情流露出一絲凝重。
而當季憂身披晨光回來的時候,何靈秀隨即轉(zhuǎn)頭看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師弟怎么起的這么早?”
“大概是因為換了環(huán)境,睡眠不長,早早便醒了?!?
“你剛從外面回來?咦,嘴角怎么了?”
季憂摸了下有些紅腫的嘴角:“沒事,去郡城游覽的時候不小心摔的。”
何靈秀看了一眼他頭上的那個歪辮,不動聲色地將一只翻倒的茶杯拿起:“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就是上次邱家送來的那些。”
季憂思量片刻后坐了下來:“多謝師姐,不知師姐可知這賽事名單何時才能下達?”
“按照往常來講應(yīng)該就在今日了,大概在聚仙會過便能拿到名單?!?
“聚仙宴?什么來的?”
“沒什么特別的意圖,只不過是自古以來便流傳下的習(xí)俗,每年都要舉辦,以往是修仙者一同拜謝天恩,但現(xiàn)在大多是相互宴請?!?
季憂聽后點了點頭,有些理解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商業(yè)酒會,主要功能是相互結(jié)交攀談。
畢竟七大仙宗和九州世家如此齊聚的時刻不多,哪怕并非是要參賽的人也都來了,但湊熱鬧只是順帶,覺得這是相互結(jié)交的機會才是重點。
就像昨日那些南方世家家主紛紛來朝見顏書亦一樣,尋常時候他們哪有這般說見就能見到的機會。
正在此時,又是一陣開門聲響起。
三人齊齊看去,發(fā)現(xiàn)東南側(cè)的那座宅屋開了門,親傳候選石君昊從屋中走出站在宅屋前的空地上不斷地抓耳撓腮,兩只手簡直忙活不過來。
他一邊抓撓一邊向著茅廁的方向走去,行走之間好像還罵罵咧咧的,像是十分氣憤。
何靈秀本來是想要叫他前來喝茶的,見此一幕不禁有些困惑:“石君昊……怎么會被咬成這個樣子?”
“這里的蚊蟲比較多吧?!?
“可是房間之中明明有蚊爐可以使用,不該如此才對?!?
季憂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大概是倒霉的o型血?!?
余詩柳和季憂并不熟悉,所以也沒什么話講,于是便繼續(xù)看著靈劍山弟子練劍。
不過看著看著,她的眼眸忽然一怔,就看到一襲鑒主仙裙的小鑒主從窗前出現(xiàn),表情冷冷地往他們東院看了一眼,忍不住唬住了小臉。
未等余詩柳確認是不是看錯了,旁邊的季憂就搬起石凳后退一步,和她們多出了半步距離……
“師弟怎么坐到那里了,這樣還夠得著喝茶?”
“夠得著,我哪兒都長,手也是?!?
何靈秀還未說第二句,旁邊的余詩柳就拍了拍她,隨后指向?qū)γ婺亲恰?
靈劍山小鑒主向來神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在到達應(yīng)天境之前,她一直都是自囚于玄劍峰上苦心修道的。
除了很少的人見過她之外,整個九州中所有的人幾乎都只聽說她的名字,或是看過她那美若天仙的畫像,卻從未曾見過其真面目,也從未聽說過她下山。
這其實是一種保護。
因為即便是被靈鑒認主,當時的她也太過脆弱,就像一只瓷娃娃一樣,抵不住潛在的風(fēng)險。
直到近兩年,隨著她與靈鑒徹底契合,大家才陸陸續(xù)續(xù)的聽說到她的傳聞。
比如問道宗圣子前去恭賀她破境,再比如她曾帶弟子前往陳氏仙族問山,還有她近幾年在靈劍山一直竭力攬權(quán)的風(fēng)聲。
盡管是活躍起來了,但見過她的人還是很少,這或許也是因為她的身份導(dǎo)致她的牽連甚大,需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但今日清晨,在如升園里,何靈秀和余詩柳感覺自己見得有點多……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神秘的靈劍山小鑒主時不時地就會在窗前晃一下,多數(shù)是側(cè)臉,但也有少數(shù)正臉,還有幾次以背影現(xiàn)身,在窗前停留較久,雪白的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如粉雕玉琢。
“靈劍山的小鑒主,好像很忙的樣子……?”
“似是有什么心事,才會在窗前來回踱步吧。”
季憂再次后退一步,瞥了一眼從窗前閃過的側(cè)臉,假裝著陌生。
倒是何靈秀看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莞爾一笑:“師弟怎么帶著一種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還避開了”
季憂坐的端正了幾分:“沒想到這都讓師姐看出來了。”
“靈劍山小鑒主仙姿卓絕,如同神女臨世,世間人……大抵都是如此,遠遠看上一眼便覺得心滿意足,這是一種夸贊,師弟倒也不必遮掩。”
“主要是覺得這等仙子,看進心里恐怕忘不掉了,日思夜想容易亂了道心。”
話音落下,何靈秀和余詩柳臉色微變,心中咯噔一下。
如升園很大不假,但這等距離,若是的小鑒主有心留意,這些話是瞞不過她的耳朵的。
以對方那般身份位格,去仰望,她自然不會有何反感,但如此孟浪發(fā)和仰望豈是一回事。
日思也就算了,還夜想,夜里想做什么?這若被聽去怕是會被萬劍誅心。
“師弟,慎!”
“師姐所極是?!?
季憂輕輕點頭,飲一口茶,忽然看到窗內(nèi)那個身影好像蹦跶了一下。
正在此時,院子里傳來一陣腳步聲,三人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司仙監(jiān)的一位差員,行至近前后站定,送來了大概二十份的請?zhí)?
這請?zhí)褪呛戊`秀方才所說的聚仙宴,由大夏皇朝承辦,邀請四方仙宗前往參加。
這差員將請?zhí)乃蛠碇?,又轉(zhuǎn)身朝著西院而去,隨后又將另一疊請?zhí)唤o了靈劍山的弟子。
季憂此時正看著手中的請?zhí)?,就見到石君昊飄然而來,眼眸鋒利的看著他。
見此一幕,季博長立刻作出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看上去坦然而無懼。
見到他這般神情,石君昊皺了皺眉,有些開始懷疑自己一整夜的推理。
可除了他莫名其妙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問了些亂七八糟的之外,其他人從未進入過自己的房間。
越是想不通,石君昊就越是想通過季憂的神情來佐證自己的判斷。
“o師兄一直這么看著我,是不是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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