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行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任由長劍臨身,周身蕩漾起層層氣機漣漪,使劍尖距離體表還有半寸距離的時候,再難前進分毫。
氣機外泄護體,如披甲胄,此謂之罡氣。
唯有玄元境的高手方能有此神通,而抱丹境還稍差一口氣。
有時候,尤其是生死搏殺的時候,這一口氣之差,便是生死之別。
以罡氣護體而巍然不動的錢行雙臂抱胸,露出一個微諷笑臉,“不管你是哪家的弟子,今天你都死定了,我要把你的頭顱帶回青鸞都督府,用藥液腌制之后,放在衙門的案頭上?!?
李玄都面無表情,又是一劍。
這一劍之上有凜冽劍氣生出。
如果說罡氣像是一件衣服,那么這一劍就像一把裁刀。
被青色劍氣包裹的劍鋒摧枯拉朽地破開罡氣,然后在錢行的胸口上留下一道血痕。
雖說這道劍痕僅僅只能算是皮肉外傷,但卻讓錢行惱羞成怒,一腳重重踩地,將整條二樓廊道生生踏碎的同時,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激射向這名來歷不明的年輕人。
兩人相撞在一起,李玄都以素女履霜之法化解掉巨大沖力,身形向后飄搖而退,同時又是一劍輕描淡寫地掃出,好似閑掃庭前落花。
錢行第一次流露出凝重之色,身形還在半空之中,雙掌同時拍出,瞬間在身前連拍十余次,掌風凜冽破空。
下一刻,有三朵氣機蓮花轟然炸裂開來,正是玄女宗的“天女散花式”,恐怕就連玉清寧也沒有想到,李玄都僅僅是看她用過一次之后,便牢記心中,此時用出,神似不過五分,可形似卻已經(jīng)有九分。
因為二樓廊道已經(jīng)徹底破碎的緣故,兩人落回到一樓大堂,遙遙對峙。
錢行皺了皺眉頭,雖然他沒有認出這一招的根底,但是其中的玄女宗痕跡卻是十分明顯,難道說真被他一語中,此人與玄女宗大有關系?
不過錢行很快就松開眉頭,事已至此,就算站在這里的是玉清寧本人,也注定無法善了。
兩人再度前沖,李玄都一劍前指,沒有絲毫的留手的錢行將全身氣機灌注掌間,不但以掌心抵住了長劍,而且單憑一只肉掌,便將這把正一宗雷剛劍生生震碎成數(shù)截。
幾乎在劍斷的一瞬間,錢行被李玄都一記玉鼎掌拍在胸口上,同時也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李玄都的額頭上。
兩人一觸即分,錢行仍是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搖晃,李玄都卻是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后飛去,后背轟然撞在一根支撐客棧房梁的柱子上,震落灰塵無數(shù)。
錢行盯住從柱子上緩緩滑落的李玄都,陰沉道:“如今周聽潮已死,而你卻依然不退,看來你果然是孫松禪的人,周聽潮畢竟是這位帝師的心愛弟子,這次上疏說不定就是受了自己老師的指使,于情于理都不能見死不救。由此說來,孫松禪已經(jīng)是打定主意要與那賊心不死的四宗串聯(lián)一氣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