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和楊喬治解除了幻影符,他們原本就穿著天墓派的灰衣服飾,試煉者也是以“何一為師兄弟”的身份進入這個時代。此刻和天墓派匯合,混入弟子列中,并沒有什么人懷疑。
何一為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從他白手起家,在天墓派從最底層做起,一步步走到了大師兄的位置,確實有過人之處。并沒有被一連串的喜事沖昏頭腦。
新娘上轎子,在和騎馬新郎擦肩而過之時,何一為忽然輕微抽了抽鼻子,心細如發(fā)的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轎子之內(nèi),怎么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這是放了什么寵物進去,幾天沒有洗澡了?”
負責(zé)抬轎的陳家下人,還有天墓派的眾多灰衣弟子,全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尤其是天墓派的師弟師妹,常年和形形色色的尸體打交道,對尸臭味道是再熟悉不過了??墒菦]有一個人聞到何師兄口中的所謂“尸臭味”。
眾人都覺得,是不是師兄太過敏感過度了。在這個大喜的日子,仍然疑神疑鬼。
人群之中,只有江心月(高深)知道,背棺人老何是對的。
轎子內(nèi)的,就是一具尸體。
捫心而論,如果在場的新郎官換做任何人,在不預(yù)先知道答案的情況下,大概率發(fā)現(xiàn)不了轎子內(nèi)的問題,稀里糊涂就拜了禮堂進了洞房。
何一為坐在馬上,一連問了兩遍,仍然沒有人搭理他。其他人又不敢勸阻,場面一時之間僵住了,迎親的場面,顯得十分滑稽。
他等得不耐煩了,一個側(cè)身,從馬背上落了下來。隨即大步流星走向了紅轎子,伸出手,竟然準(zhǔn)備掀開簾布,看一看轎子內(nèi)的新娘到底怎么樣了。
一邊的陳家人,連忙上去試圖攔住何一為,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話。大意是在入洞房之前,新人相見,是極其不吉利的象征,這一家子以后可能會破財破災(zāi),多難少福。
聽到這樣的解釋,何一為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發(fā)心疑起來。冷笑一聲:
“你覺得這種事情不吉利?
“我何某人是做什么的,你們陳家人大概沒有一個不知道吧。
“三歲住在亂葬崗,被師父收留了一口飯吃,每天睜開眼睛,就是摸骨頭、剝死人皮,和不下上千具尸體打過交道。
“我這樣一個大不祥之人,還怕這個?你們陳家人要是覺得不吉利,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允許這門親事?!?
他當(dāng)下隨手一揮,將前來勸阻的七八人隨手掃到了一邊,揭開簾布,半個身子探入到轎子之中,和里面的新娘面對面,又在里面停頓了片刻。仿佛是在轎子內(nèi)部,直接動手去揭開了那新娘的蓋布,查看蓋布之下的情況。
看到這一幕,江心月(高深)心跳停止片刻。
要是何一為一旦發(fā)現(xiàn)任何不對勁,天墓派眾人直接在婚禮上大開殺戒。那么血之門的第一任務(wù)就是失敗了,要進入到第二任務(wù)階段。
她連忙狠狠扭了一把身邊看戲的楊喬治:
“喂,蠢貨,你覺得活人的頭顱落在地上,撿起來,繼續(xù)使用,這符合常識不?”
楊喬治被問的莫名其妙:
“你說得這是什么鬼話?
“活人的腦袋落在地上,那還叫活人了?
“更不要說撿起來使用,這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江心月連忙繼續(xù)追問道:
“所以新娘子的頭一開始就連接在她的脖頸上,不會出現(xiàn)任何縫合、裂痕,是不是?”
楊喬治不明所以,還是回答道:
“那是自然。
“陳家二小姐是一個活人,怎么可能出現(xiàn)你說得這種情況。
“哪怕是在夢境之中,未免也太離譜了一些。”
何一為半個身子探在轎子之中,對于江心月(高深),時間仿佛持續(xù)了一萬年之久。
片刻之后,他又重新退了出來,回到天墓派人群之中。
何一為一張如死水一般的面癱臉,從他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在轎子之中蓋布之下,究竟看到了什么。
但是他并沒有直接動手,這倒是一個好兆頭。
若是轎子內(nèi)的新娘是無頭尸首,何一為早就一聲令下,連同這轎子一起砍得七零八落了。
片刻之后,他悠悠說道:
“陳家二小姐,果然是國色天香,名不虛傳,和大小姐的美貌不相上下。
“只是……”
何一為道,
“是不是知道今天要出嫁,昨晚沒睡好,有一些落枕了。”
周圍人一陣低低的輕聲哄笑。
既然大師兄都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了,那么迎親隊伍自然是繼續(xù)。下人們高高興興抬起了轎子,何一為也半拉馬首,回到了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