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愿意看失敗者一眼,安妮號推開波浪,穿過濃密的黑煙。向反方向航去。敵人欲逼自己去的那個方向,定然有致命的埋伏在那里等待著安妮號。雖然那兩艘白癡船的戰(zhàn)術(shù)手段實(shí)在掘劣,但是那指揮官能夠算準(zhǔn)自己會在這里出現(xiàn),其戰(zhàn)略布置令人不得不防。
“德雷克,你回床上休息去!”朱作鋒皺著眉頭,望著這個負(fù)傷仍緊緊守在自己崗位上的屬下,喝道:“這是命令?!?
“是!閣下!”德雷克無奈的在自己腦袋上狠拍一下,將腰間的佩劍遞給了朱作鋒。心有不甘的走回了船艙,嘟囔道:“這倒霉的傷口,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甲板上,幾名工匠正在飛快的修補(bǔ)著安妮號破損之處。在這敵人的地盤上,微小的失誤完全有可能導(dǎo)致全艦人員成為魚類的食物。
“風(fēng)速變小了!”操帆手大喊一句后,立刻爬上了桅桿,調(diào)整起風(fēng)帆的角度。以便在風(fēng)力不夠的情況下,盡力不讓船速慢多少。
印度群島,大島小嶼森羅密布,數(shù)不勝數(shù)。西班牙人用了好幾年的時間,也沒有將這片海域完全探測清楚。若是毫無目的的在里面瞎闖,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眼前亦是一片島嶼群,島嶼不大,其上的樹木卻郁郁蔥蔥,極為養(yǎng)眼,這亦是因?yàn)閷儆跍責(zé)釒夂虻脑颉?
“閣下!閣下!”尤利安飛快的奔入指揮室,找到了正在品味咖啡的約翰,大叫道:“來了!來了。敵艦來了。”
“哈,這次的咖啡蔗糖放得正好,尤利安,你是不是也來一杯???”約翰好整以暇的望著急急匆匆的副官,微微笑道。
“閣下!”尤利安見約翰毫無反映,以為他并沒有聽清楚,遂加大了音量道:“我是說,那海盜船來了!”
“哦!?是嗎?咖啡可真是樣好東西啊!”約翰瞇著眼睛,再次嘬了一口,將身子挪動了一下,以便更好的享受靠背椅給自己帶來的舒適感。
驀的,砰的一聲,清脆聲響起。差點(diǎn)讓約翰從椅子上掉落了下來,剛剛養(yǎng)成的高手風(fēng)范消失殆盡。冷寒著臉怒道:“誰開的槍?”
“艦長大人!真是好槍法??!”一名水手將掉落船頭的海鳥揀了過來,對著艦長狂拍馬屁。
六號艦艦長西蒙斯擺出了個酷酷的動作,吹了吹槍管冒出的煙霧。傲然道:“這不算什么!上次我一槍打兩只海鷗呢?!?
一時間,周圍水手們贊美之詞有若波濤洶涌,瞬間便將西蒙斯湮沒了。
“艦長大人,那個刺猬傳出了信號,讓所有船艦全力出擊。說什么違令者……”大副匆匆跑了過來,急忙喊道。
“知道了!別太大驚小怪的?!蔽髅伤箲醒笱蟮拇驍嗔舜蟾钡脑?,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此刻真享受在贊美聲中,這家伙怎么如此不識相?;仡^對那名拿著海鳥的水手道:“拿到廚房烤一下,等一下回來慶功的時候吃。”
“糟糕,是連環(huán)計!”朱作鋒心下一緊,隨著那一聲槍聲響起,那座海島處飛出了無數(shù)的海鳥,四下驚散逃跑。
“轉(zhuǎn)舵!全速拉開距離?!敝熳麂h飛快的下了個命令:“全體人員一級準(zhǔn)備,所有火炮全部上鏜,隨時候命?!?
“好厲害的指揮官,好愚蠢的手下?!绷曳丝堂撾x了隱蔽之處,從各個方向向自己逼來:“若是再晚十多分鐘,自己完全進(jìn)入包圍圈后,敵艦只要一次齊射,安妮號便免不了船沉海底的厄運(yùn)了。那個開槍的白癡,自己可要好好的感謝感謝他。如此一來,自己則多不少回旋的時間空間了?!?
敵艦此刻共有六艘船只,其中五艘是普通的武裝帆船,一艘明顯是旗艦的赫然是西班牙大帆船,和安妮號是同一個等級的戰(zhàn)艦。若是逃跑,以武裝帆船輕盈的船體,定能追上自己,只要稍稍糾纏住自己一下。后面的船只跟上后,安妮號難逃一滅。
安妮號憑著優(yōu)秀的舵手和操帆手,飛快的改變著航線。利用敵艦尚未啟動起速度來,以時間的優(yōu)勢再次將距離拉開了二百多米。
“哼!”約翰望著遠(yuǎn)處安妮號迅速掉頭逃逸,心下大怒,狠跺了一下腳:“那個白癡回頭再收拾他。傳令七號八號艦走左路包抄過去,五號六號艦右路包抄。四號五號隨我直線追擊?!?
不多一會,便形成了三路夾攻之勢,任何一方只要稍稍和安妮號糾纏一會,其他兩路可以迅速趕到接應(yīng)。
德雷克聞得消息,亦是不顧身上的傷勢,從艙內(nèi)狂奔了出來,急匆匆道:“閣下,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
“德雷克,動一下腦筋??纯茨懿荒芟氤霾呗詠??!敝熳麂h和一些傳令人員都立在船尾處研究情況,見到德雷克蹦了出來,便有意的想讓他動動腦子。
德雷克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情況,啞然道:“怎么會這樣?”
“是我失策了!”朱作鋒毫不諱自己的失誤,淡然道:“從一開始我們就中計了,那兩艘白癡船明顯的是受了他們主帥的蒙蔽,以為將我們逼入那個區(qū)域就算完成任務(wù)了?!?
“是?。‘?dāng)時我們的推測就是這樣的???”德雷克若有所思道。
“哼!其實(shí)他們是棄卒而已,他們的主帥一開始就算準(zhǔn)了那兩艘白癡船根本無法逼我們?nèi)氘Y,他們的存在,不過是蒙蔽我們而已。讓我們心甘情愿的鉆進(jìn)主帥一開始設(shè)計好的套中。”朱作鋒雖然惱怒,卻不得不佩服敵軍主帥的料敵先機(jī)。
“棄卒?。俊钡吕卓舜篌@失色,啞然道:“難道那兩艘船是他們主帥故意派來送死的嗎?那么他們不是至死也不知道被自己主帥算計去送死?”
朱作鋒冷眼望了一下激動悲憤的德雷克,淡淡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若不是瞞著他們。他們會這么拼命嗎?只是虛張聲勢的話,你說我會上這個當(dāng)嗎?要是有一天有必要的話,德雷克,說不定我也會這么做的!”
“是!閣下!”德雷克正色的敬了個禮,認(rèn)真說道:“德雷克愿意在任何時候?yàn)殚w下去死?!?
“我老師說過,人活一輩子,只要有一個人肯為自己而死。這個人算是沒有白活一遭了。德雷克,謝謝你。”朱作鋒背過了身子,不再看他,望著三方敵人越來越近,立刻恢復(fù)了原先的冷靜,沉聲道:“德雷克,你還沒有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
“是!閣下!現(xiàn)在我們處于的情況是,無論轉(zhuǎn)舵左還是轉(zhuǎn)舵右,都會被斜插包抄過來的船只纏住。所以,我們只能直線前進(jìn),但是處于我們正后方的兩艘武裝帆船的速度稍稍比我們快一點(diǎn),這樣逃跑,還是會被追上,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回答完畢?!钡吕卓寺詾樗妓髁艘环蟊沔告傅纴怼?
“哦?那你有什么辦法改變這局面呢?”朱作鋒沒有回頭,依然沉聲道。
“我,我!我去跟他們拼了!”德雷克被質(zhì)問的滿臉通紅,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好!我們就去和他們拼了!”朱作鋒開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