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歙鎮(zhèn)是從浙西和浙東兩道分割出來的,在長江南岸,僅靠著浙西,其東北面是潤州,東南面是杭州,正北是楊行密的淮西廬州。西面是江西。在錢镠看來,宣、歙、池三州一來是從浙江道分割出來的。二來又是在長江南面,怎么說,也應(yīng)當(dāng)由他來控制。楊行密這個舉動,明顯就是撈過界了。
而現(xiàn)在,楊行密又要去打鄂岳,在錢镠看來,這明顯是楊行密在為以后攻打江西做準(zhǔn)備。
宣歙在杭州的北面,江西在杭州的西面,若真讓楊行密如此發(fā)展下去,這吳越之地哪還能有他的立足之地?
錢镠當(dāng)然也想要改變這一局面,但相對于楊行密這個家伙的起家,錢镠卻有些束縛,沒那么自由。錢镠是以董昌副將的身份,得到李璟的支持后,又為董昌立下汗馬功勞,最后甚至一手幫董昌擊敗了浙東的劉漢宏,幫董昌打下了浙東鎮(zhèn),才最后能得到杭州刺史之位的。
在錢镠的頭上,既有名義上的上司浙西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周寶這個老大,又有浙東義勝軍節(jié)度使董昌這個老大,而且再往上,還有一個朝廷老大,和一個秦王李璟的老大。
頭上的婆婆太多,錢镠這個小媳婦當(dāng)?shù)牟⒉惠p松。相比于楊行密如今控制著廬、和、宣、歙、池、舒六州地盤,錢镠可就差多了。他這個吳王、江南行省總督、義勝軍節(jié)度副使,實際控制的地盤只有杭州一地而已。董昌那個他心里看不起的家伙,卻靠著他的拼命,坐享著浙東的越、睦、衢、婺、臺、明、處、溫八州地盤。而就連周寶那個獨眼龍老頭,也還名義上控制著潤、常、蘇、湖、升、饒、江、杭八州。
錢镠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想要把頭上的兩個婆婆干掉,但一直得不到李璟的明確支持回復(fù),一個人又不沒太多信心能干掉兩個老大,只得一直守著這一畝三分田,利用李璟有限的支持,拼命的發(fā)展經(jīng)濟。多虧杭州就個杭州灣,有李璟的大力支持,錢镠也一直搭在秦藩的海貿(mào)大船上,每年錢財賺的不少,依靠這些錢財,不停的從秦藩買來裝備軍械,訓(xùn)練士卒。杭州兵雖不多,只有八都,總兵力加一起也不足五萬,但卻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精良之卒。
他等的時間太久了,他已經(jīng)不想再等下去了。
如今的各地大戰(zhàn),讓錢镠再也忍不住了。再不出手,只怕連湯都喝不到了。
晚上,錢镠的五虎上將之一兼謀士的成及回來了。錢镠立即迫不急待的將他請入書房之中,剛坐下,他就開門見山的道:“弘濟兄,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覺得時機到了,我們這幾年的訓(xùn)練,如今有了五萬精銳兵馬,就算比不上秦軍那般精銳,可這些兵馬也是在秦軍顧問團的訓(xùn)練下拉起來的,又有秦藩制式軍械,我覺得咱們實力夠了?!?
成及捏著下巴的胡子沉思著:“將軍真覺得時機成熟了嗎?”
“時機以至?!?
“那將軍之意,要選擇哪邊動手?”
錢镠要動手,不管從哪邊來講,也只有兩個方向。要么向北,爭奪浙西的潤蘇常熟這一帶,要么向南,向董昌下手,爭奪越、睦、明、溫等州。向北,潤蘇等浙西諸州明顯要比浙東諸州更富庶。但鎮(zhèn)海節(jié)度使周寶雖然老邁,可畢竟手下諸州刺史也都是些老將,非等閑之輩。倒是董昌,錢镠本就是董昌心腹大將,副手。對于董昌的實力和底細(xì),他是最清楚的??啥恼銝|,卻比浙西差的太遠。
錢镠想了許久,他也一直有些搖擺不定。就地盤而,明顯緊鄰著長江的浙西更勝于浙東,潤蘇常熟,那可是真正的漁米富庶之鄉(xiāng),遠超浙東的沿海山區(qū)。但另一方面,董昌的義勝軍,卻又遠遜于周寶的鎮(zhèn)海軍。打仗,理應(yīng)挑軟柿子捏,但錢镠又放不下浙西的富裕。而且如果能控制浙西,這不光是富裕的問題,控制浙西,就等于有了長江天險。控長江,而向南,這個順序更好。
“弘濟兄以為先打浙西如何,周寶老邁昏庸,年過七十,其部下諸將也早就各有心思,散沙一盤。況且,蘇常之地,天下富庶啊?!?
錢镠還有一個擔(dān)憂,那就是他現(xiàn)在都還是董昌的副節(jié)度使,若是他此時出兵攻打董昌,未免有一個背叛者的不好名聲。
成及卻搖了搖頭,“某以為,鎮(zhèn)海和義勝二軍,鎮(zhèn)海雖然因節(jié)帥周寶昏庸而人心散亂,但鎮(zhèn)海軍卻是打過大仗打過硬仗的。并且,就算周寶不行了,可浙西諸州刺史卻都是鎮(zhèn)海軍大將擔(dān)任,我們真要進軍鎮(zhèn)海,只怕利益相關(guān)之下,這些各地刺史大將必然群起而攻。我們杭州八都,地小兵也不多,真跟他們打,我覺得并不合適。反倒是董昌,雖然他坐領(lǐng)浙東八州,可實際上,這浙東地盤基本上都是由將軍率兵打下的。就是在浙東軍中,將軍的威望也極高。若是我們攻打浙東,董昌不過是又一個劉漢宏而已。先拿下浙東,擴大地盤,增強實力,招兵買馬,然后我們可再揮兵北上,滅掉鎮(zhèn)海軍。如今,越地將軍之手,可成基業(yè)?!?
“然董昌是我舊主,若某出兵攻伐,只怕引來非議?!卞X镠并不愿意擔(dān)一個反骨仔的名聲,畢竟他現(xiàn)在可還是李璟的門徒和臣屬,萬一因此事,引得李璟對他不滿,那就不免因小失大了。
卻不料,成及只是微微一笑,“若只是顧慮此事,那將軍大可不必?fù)?dān)憂。某雖不才,卻有一策可解將軍之憂。只要此策一出,包將軍不但能得浙東之地,而且還不會被天下人非議,更不會惹李璟不滿?!?
錢镠大喜,“弘濟兄有何良策,還請速速道來?!?
“很簡單,將軍只須依某之,這般...這般...即可?!?
錢镠捏著拳頭,忍不住驚嘆道:“弘濟兄果然不愧為某之謀主,真是妙策!”(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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