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陰雨天,靈堂。
杜宇陽獨(dú)自一人,盤腿坐著。
面前是沒蓋棺的棺材,王易的身軀安靜的躺在里面,氣息全無。
三天了,王哥走了三天。
這三天,杜宇陽腦子里一直反復(fù)回想那天發(fā)生的事。
他忽然接到王易的電話,讓他去一趟羊首山。
到了之后,杜宇陽震驚的發(fā)現(xiàn),山頂上昏死一地黑衣人!
王易躺在其中,當(dāng)時氣息奄奄,渾身是血。
“陽子,咳咳......答應(yīng)我,務(wù)必告訴秦總,楚風(fēng)沒死,讓她小心......”
“可惜了......讓他留了一口氣,被人救走,我透支的生命卻走到頭了......”
杜宇陽完全聽不懂王易在說什么,只是瘋狂的把他抱起來,一邊朝山下狂奔一邊哭喊。
“王哥,沒事的!我送你去醫(yī)院!”
“你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終究,還沒到山腳,王易便散了最后一口氣。
臨死之前,他抓著杜宇陽的衣袖,笑的十分溫暖,一如往常。
“陽子,下輩子,記得再來找我喝酒......”
他沒有說感謝,也沒有說矯情的話。
摯友之間,無需多。
這就是王易在這世上的最后一句話。
杜宇陽抱著他的尸體,在山路上痛哭良久。
然后就是今天。
他一手操辦了王易的后事。
葬禮是準(zhǔn)備好了,但......請誰來呢?
杜宇陽又忍不住痛苦的流淚。
他知道王易不愿意讓爺爺知道,也不愿意讓孤兒院的人知道。
至少不要這么快知道。
但終歸,還是要去告知的。
“王哥,你可真會為難兄弟......”杜宇陽流著淚,看著棺材里王易安靜的面容,心痛如絞。
“這樣也好......”
“王哥,你這輩子,太累了,好好歇歇吧?!?
“咱不急著投胎,你放心,兄弟命硬著呢,等得起你!”
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
秦依人一身黑裙,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未亡人打扮,緩緩走上前,雙膝微曲,跪坐在棺材前的墊子上。
她容顏憔悴,雙眼紅腫。
這三天,她不知哭了多少次,哭久了就暈過去,醒來又是哭。
但再多的眼淚,也換不回曾經(jīng)的時光了。
“遺體捐贈中心那邊,我解決了?!?
“王易的遺體捐贈廢除,我要帶他回家?!?
杜宇陽頭也沒抬,緊緊的攥著拳頭。
“你確定,那是他的家?”
“你確定,他把那里當(dāng)成家?”
“你確定,你給過他一個家?”
一連三個問題,每說出一個,秦依人的身軀就顫抖一下,臉色也越發(fā)蒼白。
杜宇陽滿心的憤懣,并不打算放過她。
“王易對你來說,算什么?”
“一個工具?替身?”
“給你端茶倒水,洗衣煮飯的下人?”
“你知不知道,他查出絕癥的時候,去捐贈遺體的時候,滿腦子都還想著你什么時候下班,要趕回去給你做飯?!?
杜宇陽拳頭攥的死死的,指甲都快陷入了肉里。
秦依人單手撐地,另一只手捂著心臟,身軀搖搖晃晃。
杜宇陽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她心頭。
“他死前說什么,你知道么?”
“他讓我告訴你,楚風(fēng)還活著,就剩一口氣,他沒能解決,讓我通知你,務(wù)必小心?!?
“我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想必你懂吧?!?
秦依人當(dāng)然懂。
事情早就查的明了了。
殺手是楚風(fēng)雇的,一切都是楚風(fēng)的陰謀。
他要?dú)⑼跻?,同時得到自己。
王易是打算臨死前,幫她解決楚風(fēng)這個危險。
“當(dāng)時,他渾身是血,只有出氣沒有進(jìn)氣了?!?
“但看到我,他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杜宇陽嗓音沙啞,眼睛布滿了血絲,“秦依人,三年??!就是塊冰,也能焐化了!”
“現(xiàn)在人走了,你說要給他一個家......呵呵呵呵......”
杜宇陽說不下去了,仿佛喉頭被堵住,堂堂七尺男兒,捂著臉痛哭。
“王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