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diǎn)。
窗外陰沉沉的,刮著料峭寒風(fēng)。
溫迎卻又接到了外婆的電話。
“外婆,怎么了?”
外婆很少會在她工作時間打電話,除非是有什么緊要事。
瞿隋蘭猶豫了下,這才說:“迎迎,外婆前段時間不是跟你說要賣房子嗎?你不讓外婆賣,外婆就把你媽媽名下一家閉館的畫廊掛出去了,在那里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你兌點(diǎn)現(xiàn)金……”
她認(rèn)為這件事應(yīng)該跟溫迎說一下。
溫迎在陸家日子不好過,她不忍心看著唯一的外孫女被低看,相信她女兒在世,也會同意的。
溫迎神色微變。
原來那通電話,是真的。
“外婆,您不需要擔(dān)心我錢夠不夠用的事,我現(xiàn)在工作了,之后每年分紅不會低,畫廊不用賣的?!?
她知道外婆也是好意,只是怕她在陸家抬不起頭,才想給她一些底氣捏在手里。
瞿隋蘭囁嚅了一陣,才說:“可對方買的意愿很強(qiáng),開的價也高,迎迎要不你去看看?”
溫迎揉了揉眉心:“那好,我去聊聊?!?
瞿隋蘭嘆息一聲沒再多說。
她這段時間一直覺得溫迎變了個人。
忙于工作沒日沒夜,她很是擔(dān)心,以為溫迎在婆家受委屈,房子溫迎不準(zhǔn),便想著干脆賣了畫廊給溫迎一些傍身資本。
反正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給溫迎些保障也是好的。
溫迎火速收拾了下,給對方回?fù)茈娫?,確定了地址,她直接乘著地鐵前往。
趕到中介公司,是一個年輕男人來接她的,堆砌滿臉笑意:“溫小姐,買方很闊氣,您這筆買賣啊,會賺高于市場價許多,您真是好運(yùn)氣!”
溫迎沒說話。
直到她被帶到會客室。
猛不防對上幾個人目光時,她脊背瞬間緊繃。
詫異地攥緊拳。
陸謹(jǐn)川不緊不慢朝她睇來眼神,“有時間聊了?”
溫迎心口被他輕描淡寫刺的生疼,這才明白他下午打那個電話的意圖。
而他身邊,是蘇念與玩兒手機(jī)的程慕。
二人抬頭掃一眼溫迎,蘇念不意外,程慕倒是有意思的挑眉。
溫迎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是你們要買我媽媽的畫廊?”
程慕搖搖頭:“不不,是蘇念,她要買?!?
蘇念媽媽學(xué)的就是美術(shù),回國也帶回來不少畫,想找個展館安置,蘇念孝順,干脆買個畫廊一勞永逸。
他倒是挺意外賣家竟然是溫迎。
溫迎臉色更加凄白,胸膛灌了冷風(fēng)般。
完全意料之外。
蘇念看一眼溫迎,雙腿交疊:“我媽媽也很喜歡畫廊的設(shè)計和位置,開個價吧?!?
溫迎緊繃著唇,目光盯著對方。
媽媽的畫廊是外公送給她的禮物,親自裝修設(shè)計,那么好的位置,起碼兩個億起價!蘇念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買白菜一般。
她看向旁邊從容不迫的陸謹(jǐn)川,尾音都在抖:“我不賣?!?
讓她難受的是,這件事是陸謹(jǐn)川著手,他明明知道那是媽媽的畫廊!
他卻帶著他養(yǎng)的小三來買。
他把她和溫家當(dāng)什么?
到時候外婆知道了買方是何粟。
外婆自然會知道陸謹(jǐn)川出軌何粟女兒一事,哪里承受得了?!
蘇念輕笑:“你可以考慮好,我說了,你隨便開價。”
頓了頓,她才又徐徐說:“這種機(jī)會不常有,你努力工作一輩子,未必能賺到這些錢。”
溫迎工薪族,沒技術(shù)沒手藝沒學(xué)歷,這已經(jīng)是她能翻身的絕佳機(jī)會了。
陸謹(jǐn)川淡淡看著溫迎,沒勸也沒表態(tài)。
溫迎忍不住扯唇,她素來不與人相爭,可此時,她說:“蘇家有沒有資本買兩個億以上的黃金地段商鋪,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
何粟離婚后最多分幾千萬,她們與真正的豪門世家,還相差甚遠(yuǎn)。
蘇念微微蹙眉。
程慕也覺得溫迎說話難聽了:“好商好量,你攻擊人做什么?”
一看是蘇念就不樂意賣了。
可溫迎無論怎么鬧,最后還不是會為了留住陸謹(jǐn)川而妥協(xié)?
只是她拈酸吃醋的做派,未免顯得難看。
“沒得商量?”終于,陸謹(jǐn)川云淡風(fēng)輕開口,看著溫迎的目光很平靜。
可他的反應(yīng)卻彰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