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手段(下)
午夜已過。
紛紛擾擾,自然有李魁勝、馬縣丞他們?nèi)ビ嬢^。
無論是向大龍湫縣城求援,還是繼續(xù)派人去平海城,向英吉士高層報信,都由得他們忙乎罷!
刑天鯉盤坐在西廂房三清祖師像下,直勾勾盯著面前石碗中,一小灘散發(fā)出異樣氣機的血水。按照常理,時間過去這么久了,血水早已干涸。但是石碗中的血水依舊‘新鮮’,甚至還時不時的蠕動一下,好似活物一般,分散成一顆顆小血珠在碗中亂滾。
黯淡的燭火照在血水上,隱隱可見一層異樣的黑芒。
“古怪!”
刑天鯉端起石碗,湊到鼻頭,認真的嗅了嗅血水的氣味,腦海中又閃過了樹林中,三條漢子皮膚、骨骼和肌肉的可怕變化,以及帶給他們的超凡的殺傷力。
沉吟半晌,放下石碗,刑天鯉雙手結(jié)印,輕喝了一聲秘咒。
‘啻’!
小鼎內(nèi),一線金光驟然燃燒大半,渾身氣血一陣浮蕩。靈臺紫府中,一口懸浮在神魂旁的大鼎虛影驟然震蕩,大片黑森森的神光包裹著無數(shù)極古老的道紋從大鼎中騰空而起,繞著神魂一陣瘋狂的盤旋飛舞。
好似有億萬眾生在冥冥中高聲吟唱。
刑天鯉眼前幻象迭出,他好似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洪荒大地上,有衣飾古拙的人影手持骨杖,朝著蒼天頂禮膜拜,朝著大地叩首四方,又有無數(shù)衣衫簡陋的人影在這些手持骨杖的人影身后,隨著他們向天地、向萬靈、向冥冥中的鬼神大禮參拜。
黑色神光凝聚,無數(shù)古老的道紋凝成了一篇長達數(shù)千萬的經(jīng)文——《原始巫經(jīng)》!
“《原始巫經(jīng)·原始血脈注》!”刑天鯉神魂掃過這一部浩瀚如煙海的經(jīng)文,只覺腦殼一陣生疼。他強忍著頭疼,終于從這繁復(fù)、玄奧到無以復(fù)加的經(jīng)文中,找到了一篇和‘血液’有所牽連的秘典。
“剖析血脈,追溯祖血,找到其力量之源。更能針對血脈,行血脈大咒,若是修為足夠,一道咒語,甚至可以咒殺和這血脈有關(guān)的所有生靈!”
刑天鯉頭皮一陣陣發(fā)麻,渾身汗毛都不由得豎起。
靈臺紫府中,神魂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高懸靈臺紫府上方,那柄幾乎崩碎的青銅古劍,喃喃道:“你,還有這九口大鼎虛影,究竟是何等來歷?”
青銅古劍微微一晃,一抹有氣無力的微光從劍尖,順著劍鋒,緩緩滑向了劍柄。
“好吧,不管怎樣,這都是無上大法?!毙烫祯幣d致勃勃的,開始參悟《原始血脈注》中的入門手段。他低聲的嘟囔道:“藝多不壓身,這《原始巫經(jīng)》,分明不是道門手段,不過,無所謂了。”
青銅古劍上,一抹幽光閃爍,一抹感悟,突兀的浮現(xiàn)心頭。
“截取天地玄妙,求取一線生機……故,天地萬法,宇宙奧妙,無教派之別,無宗門約束,但可用者,盡可用之!”
“巫道同源,混同一體!”
“截?”
刑天鯉喃喃嘀咕著,他雙手結(jié)印,《原始血脈注》中,一句一句微大義冉冉融入神魂。他指引變換,小鼎中金光緩緩燃燒,氤氳之氣不斷噴涌,又不斷消耗。
一聲聲秘咒好似風(fēng)嘯,好似雷鳴,好似松濤,好似地鳴,不斷從刑天鯉口中噴出,化為無數(shù)極細微、極微妙的無形刀刃,一層層,一片片,朝著石碗中滾蕩的血滴切割了過去。
血滴表面,黑光驟現(xiàn)。
一道極其微弱,但是本質(zhì)可怕到極點的恐怖力量從血滴中洶涌而出。一聲慘絕人寰、兇殘狠戾的哀嚎聲從血滴中沖天而起,一縷總量微乎其微,但是質(zhì)量高到可怕的詛咒凝聚,小碗中的血滴頃刻間燃燒殆盡,這詛咒一閃,直刺刑天鯉眉心。
靈臺紫府中,刑天鯉神魂驟然僵硬。
大恐怖洶涌而來,他好似一個剛剛掙脫襁褓的嬰孩,突兀的被人丟在了元始荒原。天空電閃雷鳴,萬里狂雷橫掃虛空,無窮無盡的烏云中,一顆直徑千里的古龍頭顱噴吐著血漿、火焰,緩緩的垂下頭來,森森沖著這嬰孩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刑天鯉的神魂幾乎崩碎。
靈臺紫府四周,無垠混沌瘋狂激蕩,數(shù)以十萬計的巨大黑色觸手翻滾而出,朝著那闖入自家地盤的詛咒之力纏繞了上去。
青銅古劍微微一震,一抹劍芒橫掃虛空。
數(shù)十萬根黑色觸手齊齊折斷,那一抹詛咒轟然崩潰,連同數(shù)十萬根斷裂的觸手一并,被八口騰空而起的大鼎虛影一口吞了下去。
無形神炎環(huán)繞大鼎,瘋狂的煅燒鍛煉。
刑天鯉渾身汗如雨下,身體僵硬,動彈不得。過了足足一個時辰,八口大鼎虛影中,一縷縷金色流光如熔化的黃金汁液,化為瓢潑大雨噴薄而出,絲絲縷縷,不斷注入刑天鯉神魂。
之前入門根本法,刑天鯉神魂被斬掉了九成,和全身氣血熔鑄,方才凝成了心臟中這口大鼎。
此刻漫天金光從大鼎中噴出,刑天鯉的神魂吞吐金光,體表金光紫氣逐漸皎潔,越發(fā)的光芒輝煌。略顯虛浮的神魂逐漸的凝實,一個時辰后,就已經(jīng)恢復(fù)到了鑄造
詭異手段(下)
雖然昨夜他們遇到了襲擊,帶隊的英吉士官員被刺殺,更有三十幾名士兵傷亡,這幾個探長,依舊履行了自己的職責(zé),找到了現(xiàn)場一些蛛絲馬跡。
刑天鯉距離傳教士們包下的客棧還有數(shù)十丈遠,就聽得遠處‘嘭’的一聲炮響。
隨后,街道上就從遠到近,傳來了鎮(zhèn)民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開炮了,開炮了,嚇死人了!”
刑天鯉加快了腳步,身后跟著的巡檢司漢子們,已經(jīng)拔出了配槍。
就在這條石板街道的盡頭,通往小龍湫鎮(zhèn)碼頭的平場上,一個直徑數(shù)尺的大坑騰騰冒著硝煙,十幾塊鋪地的石板被炸得稀爛,碎石飛出了老遠。
遠處湖面上,兩條內(nèi)河炮艇上,一條炮艇的艦艏主炮的炮口,還有一縷青煙在升騰。幾個水兵忙碌著,剛剛將一發(fā)炮彈塞進了炮膛。
幾個黑衣男子帶著英吉士的士兵們,堵在了客棧門口。
一名八字胡,大鷹鉤鼻,神色陰鷙的英吉士探長正在厲聲呼喝:“這是最后警告,諸位尊貴的教士,如果你們繼續(xù)阻撓我們對案件的調(diào)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在包庇罪犯!”
四周都是圍觀的鎮(zhèn)民。
刑天鯉在人群中,找到了雙手抱胸,面帶戲謔笑容的李魁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