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造水泥,劉基遺
張赫支持顧正臣:“這些位置都是戰(zhàn)略要地,沿海不可缺防之地,朝廷不可能一直空缺不管。依我看,在秋收之后,不妨便先將這兩座所建立起來。若朝廷不答應(yīng),便以泉州衛(wèi)分開駐防的名義,安置軍士先行進(jìn)駐?!?
茅鼎沒有意見,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干活。
建立崇武所、石湖所并不容易,這兩個地方多山,百姓進(jìn)來都不方便,更不要說要將一干物資運(yùn)過去??紤]到是沿海地帶,又是城防性質(zhì),不能隨便弄個磚頭墻,只能筑石頭城墻,而這就需要開山鑿石,工程量可不小。
顧正臣思索一番之后,決定將水泥制出來。
泉州府的礦產(chǎn)資源里面,金屬礦產(chǎn)只有鐵多一點(diǎn),其他都很少,但非金屬礦產(chǎn),像水泥用粘土、水泥用石灰?guī)r、建筑用花崗巖、高嶺土、石英砂、煤等還是相對較多。
水泥是石灰混合砂和粘土煅燒、固化、粉碎之后得到的,砂與粘土不缺,石灰這玩意很早就有了。句容案時,郭家為了做舊銅錢用過石灰石,朝廷在修筑金陵城墻時,也采購了石灰石。
惠安縣、安溪縣都有不少石灰石礦。
有資源,也有焦煤,只需要去燒,然后捶碎,研磨好就可以了。當(dāng)然,溫度控制需要找老匠人摸索,可以直接從燒制陶瓷的匠人里找,他們對溫度的感知比任何人都強(qiáng)。有了水泥之后,開山鑿石的工程量將會大幅縮減,不需要四四方方的石條,小石頭便可以了。
碎石頭當(dāng)骨料直接弄成混凝土,一座城便能筑造出來,不需要太厚,太厚了裂縫控制不了,里里外外筑個三層,然后將中間再做填充便可,顧正臣不相信海賊拿著刀子能砍開一座混凝土城。
有了解決之策,顧正臣輕松許多,安排人先行勘察選址,該砍樹的砍樹,該弄臺階的弄臺階。
四月十五日夜,明月當(dāng)空。
顧正臣坐在知府宅天井里看著夜空,目光里帶著幾分傷感。
張希婉拿著小凳至顧正臣身旁,坐了下來,輕柔地說:“從昨晚開始夫君就盯著夜空看,一看便是半宿,可是想念母親了?”
顧正臣搖了搖頭,抬手將張希婉攬入懷中,輕聲道:“不是想母親了,而是在等一顆星落。”
張希婉抬頭看著澄明的夜空,不解地問:“明月高懸,哪里有星子能與其爭光?”
顧正臣嘆了口氣:“聽欽天監(jiān)的人說過,大臣走時,會有流星墜落。”
張希婉剛想反駁,一想到顧正臣低落的心情,不由得心頭一緊:“夫君的意思是,可能會有——流星墜落,流星落在哪里?”
顧正臣看向張希婉,輕聲道:“我們送了他一程,這個時候,他恐怕要走完最后一程了?!?
張希婉抬起手捂住嘴,有些惶恐不安:“夫君怎么能如此說誠意伯……”
顧正臣抬頭看夜空。
說劉基劉伯溫又如何,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他已心有死志,不死都不行。
強(qiáng)行茍延殘喘,丟了最后的體面,不是他劉基。
歷史記載,劉基死于四月十六日,也就是明日,但會不會出現(xiàn)偏差,多活幾日或少活幾日也說不清楚。
青田縣,武陽村。
劉基躺在床上側(cè)著頭,看著窗口落進(jìn)來的月光,心中涌出一股悲涼。
長子劉璉、次子劉璟陪在兩側(cè),暗自傷神。
劉基開口,聲音有些微弱:“璉兒,去書房將《披肝露膽經(jīng)》取來?!?
劉璉答應(yīng)一聲,去書房找尋,不久之后便返回來,將《披肝露膽經(jīng)》遞給劉基:“父親可是要找這本書?”
劉基微微點(diǎn)頭,抬起手,虛弱地在書上點(diǎn)了兩下:“我死之后,便將這書連同訃告一起送至朝廷,交給陛下。日后劉家之人,不要探秘天文,更不準(zhǔn)學(xué)習(xí)其中分龍?jiān)E、穴情之技。這些是帝王學(xué)問,那就歸給帝王之家吧?!?
劉璉泣不成聲。
劉基閉上眼,休息了稍許,對兩個兒子說:“我死之后,陛下一定會問你們我臨終之。呵,人之將死,其也善。那就讓我劉基,臨終之前再進(jìn)一次吧,為這大明,為這蒼生。吾劉基,欲勸上修德省刑,祈天永命,為政宜寬猛相濟(jì)……至于天下諸要地,宜使與金陵形勢連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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