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求我,我就出去
“不可!”
陳泰斷然拒絕,泉州市舶司與泉州港屬于行省與中書省管轄,并不受地方府衙管控。顧正臣索要市舶司的管理權(quán),等同于將行省與中書省的權(quán)力給分了一部分出去。
分自己手中的權(quán),這不能答應(yīng)。
呂宗藝皺眉,對顧正臣道:“市舶司一直是行省衙署管轄,這是朝廷定下的規(guī)制。不可因為提舉魏洪等人出了問題,便將市舶司從行省衙署手中歸至泉州府管轄?!?
市舶司之所以歸屬行省衙署直管并不是沒有緣由,其中一點便是出于對海外藩屬國使臣的重視,避免出現(xiàn)“外交”糾紛。地方府衙沒有權(quán)直接處理大明與藩屬國的關(guān)系,至少是行省一級,受朝廷委派全權(quán)負(fù)責(zé)接待、迎送、貨物處置等事宜。
顧正臣看向王克恭,斬釘截鐵地說:“泉州市舶司歸府衙管轄!”
陳泰有些憤怒,上前喊道:“沒有皇帝的……”
王克恭咳了聲,打斷陳泰:“陛下在旨意里說了,泉州市舶司由顧知府統(tǒng)管,陳參政、呂參政,此事就不要再多了。”
陳泰吃驚地看著王克恭,難以置信:“當(dāng)真?”
王克恭重重點頭:“誰敢在這種事上扯謊,你若有質(zhì)疑,大可發(fā)文書問問皇帝?!?
陳泰看向靖海侯。
吳禎微微點頭,支持顧正臣:“泉州市舶司暫時交給顧知府也好,交給你們行省衙署,來回請示詢問,不知要麻煩多少日子?!?
陳泰、呂宗藝見狀,只好應(yīng)下。
大堂的門打開了。
福建行省參政陳泰、呂宗藝走了出來,臉色凝重。
于四野看了看王克恭深沉的臉色,目光轉(zhuǎn)向一臉輕松、嘴角帶著笑意的黃森屏,心頓時安穩(wěn)下來??吹贸鰜恚麄€行省衙署三個參政都來了泉州府衙,還帶了駙馬都尉、福州衛(wèi)指揮使,如此大的陣仗也沒將顧正臣咋樣。
顧知府的手段,足以通天。
唯有如此,面對風(fēng)暴才能巋然不動!
顧正臣走了出來,林白帆滿眼都是崇拜。
我去,硬抗駙馬都尉和兩大參政,抓一參政,這事足以拿出去吹噓一輩子了,自己跟著他混,說不得哪一日也能干幾件值得吹噓的事,像蕭成那樣,面對駙馬都尉都敢拔刀,這才是男人,是血性漢子!
張培不以為然,小場面,小意思。
當(dāng)初面對平?jīng)龊畹臅r候,顧正臣可是絲毫不怵,何況還有刑部、御史臺聯(lián)合會審這種大風(fēng)浪,相對于那些官員,參政就顯得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泉州府衙的吏員們看到陳泰、呂宗藝兩位參政竟對顧知府彬彬有禮,和和氣氣,哪里還有半點之前興師問罪的樣子。
黃斐暗暗吃驚,咱們這位知府的本領(lǐng)也實在太大了。
許嵐咬了咬舌尖,發(fā)現(xiàn)沒看錯,身為駙馬都尉的福州衛(wèi)指揮使王克恭,這種皇親國戚竟然對顧知府哈了下腰。
這怎么可能,他可是駙馬都尉,又手握重兵,可以說是整個福建行省身份最尊貴的,竟然對顧知府如此客氣?
該不會,這顧正臣是個假名,他不會姓朱吧。
朱正臣?
許嵐被自己的想法給震住了,看了一眼梁樺,梁樺似乎也被震住了,等等,他不會也這樣想吧……
參政問罪,指揮使帶軍士親至,任誰都知道這事不好善了,顧正臣很可能大難臨頭,最好的結(jié)果也就是關(guān)押起來送到金陵去。
可誰成想,顧正臣不僅沒事,還讓這一群遠(yuǎn)道而來的人客氣起來……
黃科匆匆走了過來,對顧正臣道:“府尊,高參政說,除非顧知府親自去請,否則不出監(jiān)房?!?
顧正臣愣了下,哈哈一笑:“高參政好大的脾氣?!?
陳泰、呂宗藝笑得很不自然。
顧正臣對黃科道:“你去告訴高參政,趕緊出來,隨陳參政、呂參政、王指揮使一起回福州。莫要耽誤了他們的行程,這畢竟天黑了,府衙也住不下這么多人?!?
黃科點頭,轉(zhuǎn)身又跑到獄房。
高暉坐在獄房里冷著臉,看著打開的監(jiān)房門就是不出去,盤坐著暗暗冷笑。
顧正臣,你想讓我出去?
呵,除非你求我!
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說關(guān)押參政就關(guān)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