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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爺?shù)?,如此生?
“讓本官猜測下,接下來我被抓,關(guān)押在囚車之內(nèi),你會命興化衛(wèi)護送我去金陵吧?在前往金陵的兩千里道路之上,是選一險峻山溝將囚車推下去,還是在某一頓飯里下點藥。依我掌握的證據(jù),你們不會允許我活著抵達金陵,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吧?”
“我死在途中,興化衛(wèi)將會因此背上罪責(zé)?;实壅鹋?,興化衛(wèi)指揮使張赫會受到牽連,而你卻能高枕無憂,畢竟你抓我的罪名合情合理!所以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內(nèi),我死,興化衛(wèi)倒霉,行省衙署得利,卜家安枕無憂,泉州市舶司一如從前,是也不是?”
張赫聽聞,臉色陡然一變。
在來這里之前,高暉確實對自己說過,顧正臣是奸臣亂黨,造反之人,將其檻送金陵是功,愿將這份功勞送給興化衛(wèi)。
現(xiàn)在聽顧正臣一番話,高暉的舉動未必是送功勞,很可能是讓興化衛(wèi)背黑鍋啊。
高暉濃眉微垂,瞇著眼看著停在兩步外的顧正臣,肅然道:“事到如今,你還要挑撥行省衙署與興化衛(wèi)的關(guān)系,挑撥本官與張指揮使的關(guān)系不成?你的罪名確鑿,送到金陵一樣是個死,自沒有人會在途中加害于你?!?
顧正臣左右歪了下脖頸,抬起雙手,骨節(jié)聲咯嘣響起:“高參政,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高暉冷笑不已:“怎么,你身為朝廷命官,還敢動手打人不成?”
顧正臣仰頭看夜空,星辰閃動。
踏步上前!
一道身影從高暉身后閃現(xiàn)而出,剛想護在高暉身前,一只腳從顧正臣身旁踹出,莊兵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
嘭!
嘭!
兩道聲音一前一后傳出。
蕭成收回腳,拍了拍衣襟:“顧知府辦事,你最好不要摻和。”
莊兵嘴角滲出了血,盯著蕭成的目光滿含殺意。
高暉感覺鉆心的疼痛從鼻梁處傳到全身,忍不住尖叫起來,血從鼻子里流淌而出,眼淚也冒了出來。
顧正臣看著蹲下身來慘叫的高暉,抬腳就踹了過去,直將高暉打倒在地,還不解恨,竟又補了兩腳。
張赫看傻眼了,儲興也目瞪口呆。
林白帆脫口而出:“他大爺?shù)?,如此生猛!?
蕭成暗暗咧嘴,雖然知道顧正臣大膽,御史敢打,御史大夫也敢揍,可你畢竟是得體的文官,怎么能像個粗人一樣動手打人呢。
真要打架,你直說,我上還不行,這樣有損你儒官的風(fēng)采。
風(fēng)采?
顧正臣才不管什么風(fēng)采不風(fēng)采,踹了幾腳之后,氣息有些亂,喊道:“你想要從本官手中搶走通海寇與倭賊重犯,本官豈能答應(yīng)?今日毆你是小,來人啊,將他給我抓起來,暫押泉州府衙,待本官察查清楚,檻送金陵!”
“有!”
秦松、梅鴻大踏步上前,將高暉扣住。
高暉猛地掙扎,歇斯底里地喊道:“張指揮使,抓人——”
興化衛(wèi)指揮使張赫剛想上前,儲興一步攔住,笑呵呵地說:“張指揮使,靖海侯說過,顧知府的事便是水師的事,我既然在這里,就不能允許你抓他?!?
張赫冷厲地看著儲興:“你竟然敢縱容造反之徒?”
儲興哈哈搖頭:“造反?你是見到顧正臣招攬死士,聚攏百姓了,還是見到他打出什么旗號,公然對抗朝廷了?若他當(dāng)真造反,也用不著興化衛(wèi)的人來抓,泉州衛(wèi)與泉州港水師不會善罷甘休,牽連全家人性命的事,誰敢跟他干?”
張赫皺眉。
高暉再次喊道:“張赫,顧正臣已經(jīng)承認了造反罪行,他殺戮官員也是鐵一樣的事實,如今又敢毆打上官,你還不速速抓人!”
張赫看向顧正臣,此時顧正臣也看向了張赫,兩人的目光在碼頭之上碰撞在一起。
無聲無息。
顧正臣走向張赫,抬手道:“張指揮使,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赫眉頭微皺,但還是點了點頭。
顧正臣將張赫請至船上,沒有人知道兩個人說了什么,但結(jié)果很清楚,張赫走下船之后的態(tài)度陡變,從最初對顧正臣的敵意轉(zhuǎn)化為畢恭畢敬,并下令道:“所有興化衛(wèi)的軍士,全都撤出碼頭,準備回衛(wèi)營!”
高暉無法相信這個結(jié)果,扯著嗓子喊:“張赫,你有戡亂地方之職,今日你若走了,我定上文書彈劾于你!”
張赫暼了一眼高暉,陰沉著臉:“高參政,多保重。”
高暉看著張赫對顧正臣行禮,看著張赫轉(zhuǎn)身離開,興化衛(wèi)的軍士如潮水退去,只留下了夜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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