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郭富開口道;“回縣太爺,家中有規(guī)矩,午睡時下人不得走動,沒有召喚不得進(jìn)入后院。我們發(fā)現(xiàn)走水時,匆匆打水,無奈火勢已起,已然來不及?!?
顧正臣冷冷地看著郭富:“如此說來,沒有人見到郭六殺人了?”
“這倒沒有?!?
郭富看了看其他人,搖頭回道。
張培見顧正臣看了過來,將帶血的刀拿了出來,放在刀架之上,擱在堂上,顧正臣面色凝重地說:“在郭六家中時,本官問過你們,你們都說沒碰用過這把刀。郭富,你還說這把刀是郭六心愛之物,從不給他人用,是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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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紋尋兇
郭富點頭:“小子伺候郭六爺八年,從未見六爺將此刀借給他人用過,下人也都清楚家里規(guī)矩,不敢擅動主人家之物。”
顧正臣點了點頭,看向郭家眾人:“本官最后問你們一次,這血刀落在水井一旁,可有人觸碰過這刀?”
眾人紛紛搖頭。
顧正臣看向書吏林山:“讓他們畫押,證實從未有人觸碰過這刀?!?
林山有些疑惑,問兩句話就畫押,這不是太隨意了點?
無奈,拿著招冊,挨個讓人按了手印。
顧正臣臉色一沉:“郭六家?guī)缀鯗玳T,人說是郭六畏罪自殺,可畏罪自殺之人怎會殺掉自己的妻兒?再說了,郭六一把年紀(jì),怎能輕松殺去六人?還有,郭六既想畏罪自殺,又放火焚屋,為何不自己待在屋子之中,自焚而亡,偏偏要墜落深井而亡?”
“諸多疑點證明,郭六是為人所殺,郭六的妻妾與兒子,也是被他人所殺!之所以讓郭六墜井,是因為兇手需要本官辨認(rèn)出郭六的尸體,就此中斷查案。這個殺人兇手,就是你們之中的一個!”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一干下人紛紛看向左右,警惕之中帶著畏懼。
啪!
顧正臣一拍驚堂木,冷冷地說:“敢殺人,不敢站出來承認(rèn)是吧,不急,本官有法子讓你現(xiàn)身。這把刀是殺人兇器,在殺人之后,你應(yīng)該沒想到過擦去手跡指紋吧?”
張培、姚鎮(zhèn)等人盯著一干仆人,在顧正臣說完之后,管家郭富的手微微一動,其他人并沒多少異樣。
顧正臣也看到了這一幕,冷冷地看向郭富:“看來,本官只能提取兇器上的指紋,與兇手的指紋比對,若指紋一致,就說明他是殺人兇手!來人,取軟刷、石墨粉來?!?
衙役很快找到這兩樣?xùn)|西。
顧正臣走下堂,見百姓好奇,便大聲喊道:“手跡指紋破案,古來有之……”
至遲在戰(zhàn)國末年的司法勘驗中,已經(jīng)存在利用人之手與膝部痕跡,進(jìn)行偵查破案的記錄。秦《封診式·穴盜》中便記載了盜竊者在現(xiàn)場遺留手、膝痕跡多達(dá)六處的記錄。
《宋史·元絳傳》中,記載了一起利用指紋破案,解決田契糾紛的案件。
元朝時,姚燧在其所著的《牧庵集》中記載:有官員根據(jù)“指理”,也就是指紋的疏密程度,詳加驗證,判斷出人的體態(tài)和年齡,揭穿了一起長期積壓的富豪偽造賣身契的案件,終使蒙冤的窮人得以昭雪。
自古至明,典籍中關(guān)于“指紋”斷案的事并不少,而圍繞著“指紋”的典籍也不在少數(shù)。
古代殺人很少會注意到指紋,畢竟提取指紋這一套在古代很少,據(jù)說第一個這么干的人是法醫(yī)宋慈,作不作真就不清楚了。
顧正臣打算提取指紋,驗找真兇。
眾人盯著顧正臣,只見顧正臣對著刀柄不同位置哈了幾口氣,然后拿起軟毛刷蘸取干燥的石墨粉,輕若無痕地刷著刀柄,讓粉末均勻地涂抹在散落的指印之上,然后抖動了下刀柄,將多余的石墨粉抖落,一枚枚清晰的指紋顯現(xiàn)出來。
“有指紋!”
楊亮喊了一嗓子。
郭富臉色大變,連忙起身就想跑,不成想張培在就盯著他,順勢一個擒拿,將郭富重重摔在地上,隨后一腳踩踏下去,顧正臣甚至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
“老爺,這是剛剛郭富按押時的指紋。”
書吏林山將招冊遞了過去。
顧正臣比對了下刀柄上顯現(xiàn)出來的手印與郭富按壓手印,果是十分相似,加上郭富的驚慌失措與逃跑舉動,不需要一點點比對,也清楚殺人兇手就是此人。
“指紋對上了,殺人者就是你!說吧,你為何要殺了郭六一家,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顧正臣冷冷地問。
郭富咬牙切齒,喊道:“人不是我殺的!”
顧正臣盯著郭富:“又是殺人,又是放火,時間如此倉促,你應(yīng)該沒時間換衣裳吧,扒開他的衣服!”
張培扯開郭富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白衣,斑斑血漬赫然映入眾人眼中。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rèn)?”
顧正臣拍打桌案。
郭富頹然低頭,旋即神情變得猙獰起來,沖著顧正臣喊道:“我之所以殺他,是因為此人作惡多端,他該死!顧知縣,句容縣衙陰陽卷宗,販囚為奴,主謀便是郭六,我殺他是為了除暴安良,為民除害!”
顧正臣冷哼一聲:“不,你殺他,是因為你收到了命令,有人要你殺人滅口!郭富,交代吧,給你下命令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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