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不下來
逃命?
李鶴、梁斌打了個哆嗦,不知道劉賢為何出此下策。
梁斌上前,伸手攔住要離開的劉賢,急切地問:“劉兄,何至于此?”
劉賢推開梁斌的胳膊,沉重地:“李兄、梁兄,念在我們多年交情,我告誡你們一句話,千萬不要得罪顧知縣!”
李鶴與梁斌臉色一變。
劉賢回過頭,看向妻女,叮囑道:“我出去經(jīng)商三年,三年之后回來,這期間家就托付給你了?!?
不顧妻女的挽留,劉賢毅然決然走了出去,剛到大門口,就看到一輛馬車緩緩而至,馬車的窗簾挑起,前典史陳忠正注視著劉賢,目光深邃地問:“怎么,這是要逃難?”
“陳典史?!?
李鶴、梁斌跟出來行禮。
陳忠微微搖頭:“莫要叫什么陳典史了,我已離開縣衙,如今是百姓身?!?
李鶴、梁斌對陳忠的離開很是惋惜,此人做事仗義,多年來承蒙其照顧,日子才過得下去。
陳忠看著一臉木然的劉賢,呵呵笑了笑:“你似乎對我的離開一點都不驚訝?”
劉賢目光中透著恐懼,微微搖頭:“陳典史,所有人都低估了顧正臣,句容沒有任何人能是其對手!不要再與他為敵,也莫要再想什么回到縣衙,現(xiàn)在收手,遠走他鄉(xiāng),尚有一線生機,再晚,所有人都得死!”
陳忠臉色凜然,李鶴、梁斌駭然地對視著。
顧正臣不就是一個尋常舉人,他背后能站著誰,讓劉賢出如此話來?
陳忠放下簾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至劉賢面前,沉聲問:“你在金陵聽到了什么?”
劉賢不自然地笑了笑:“聽到了什么?呵,不怕告訴你們,我到了金陵,到了御史臺,甚至連文書都交上去了!”
“然后呢?”
李鶴急切地問。
劉賢沒有理睬李鶴,而是看著陳忠:“監(jiān)察御史一聽是檢舉句容知縣顧正臣,臉色大變,拿著文書去找了御史大夫陳寧,陳寧命人將文書退回,將我趕出了御史臺!”
“什么?”
陳忠、李鶴、梁斌震驚不已。
劉賢握了握拳,似乎在鼓足勇氣:“后來有人直,若我再送來揭發(fā)顧正臣不法事的文書,就讓我死!由此可見,顧正臣身后站著的正是御史大夫陳寧陳烙鐵!”
“這……”
陳忠張著嘴巴,李鶴、梁斌有些哆嗦。
劉賢想起顧正臣那張笑起來很和煦的臉,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陳烙鐵是什么人,什么手段?
他是個酷刑之人,狠厲之人,早在蘇州當知府的時候就“名震”四方,敢拿著烙鐵逼迫百姓交糧食!
能被陳寧看重,并為其撐腰的顧正臣,其手段怎么可能柔和?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不用,顧正臣所有的平和都是偽裝的,他一定有暴戾的一面,一定有不擇手段的一面!
李鶴面色蒼白,不安地:“聽聞衙役逮捕郭杰時,直接斷了幾個饒手,就連郭杰都被人差點打死!縣衙里有這等厲害衙役嗎?”
陳忠深吸了一口氣:“顧正臣身邊多了兩個身份不明的人,一個留在了知縣宅,整日不知在做什么。一個充為衙役,名為姚鎮(zhèn),聽是他在菊花宴上動的手?!?
劉賢苦笑不已:“陳典史,郭家打手你是知道的,不敢一個打五個,對付兩個衙役還不在話下??删褪沁@么強橫的郭家,在郭六爺?shù)木栈ㄑ缟?,下死手抓人,若顧正臣沒有倚仗,誰敢相信?他必是清楚,無論在句容掀起多大風波,都無人能將他怎樣。”
陳忠擦了擦冷汗,轉(zhuǎn)身回到馬車上,對車夫:“馬上回家收拾行李,我要先行離開句容。”
娘的,陳烙鐵護著的人,得罪不起啊。
聽陳寧與胡惟庸關(guān)系密切,如此來,顧正臣不止是陳寧的人,還可能是胡丞相的人?
不玩了!
老子走人還不行!
陳忠畏懼了,原以為顧正臣毫無背景,毫無根基,可誰成想,人家根基深著呢!
別顧正臣有沒有手段,就只憑著這點背景,誰都無法與其抗衡!
李鶴、梁斌見狀,各自回家,只不過很快就被帶到了郭家。
郭典、郭善、郭六都在。
李鶴、梁斌心不在焉,想要話,卻被郭善打斷,讓安心等著,兩人不知等什么,直至看到劉賢被帶了過來。
郭家是句容的地頭蛇,攔住一個想走的人還是容易。
幾位老人都在,郭昇只好垂手在側(cè),看向劉賢,嚴厲地:“將你在金陵的見聞,一字不落地出來。”
劉賢知道郭家的厲害與手段,將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一遍。
郭典從頭到尾都沒發(fā)話,只是安靜地聽著,直至劉賢完,才動了動拐杖,笑道:“看來咱們這位新來的縣太爺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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