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觸即發(fā)
看著眼前這個挺禿然的中年人,李學武將手里的茶杯放了下來。
從一進屋李學武問了十個問題,而這個保衛(wèi)處長回答最多就是不太清楚,其他多是用可能、大概、也許等不確定詞匯。
李學武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嚴肅著表情說道:“肖處長,保衛(wèi)工作可不是看大門的,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可要不得”。
聽見李學武不客氣的話語,肖長青的表情完全沒有波動,甚至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處里的一般事情多是付海波在處理,較為重要的事基本沒有,有也都是上報領導決斷,我這個和尚撞鐘還是很及時的”
李學武掏出兜里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瞇著眼睛說道:“您曾經(jīng)也是一位精干的保衛(wèi)干部,不然接收分廠的時候組織也不會派您來這邊了”。
因為李學武跟肖長青現(xiàn)在是一個級別,所以李學武說話即不客氣,又留有三分余地。
肖長青當然知道李學武沒說出來的后半句話是什么,無非就是可惜自己為什么淪落或者墮落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了。
可看著眼前剛滿20歲的總廠保衛(wèi)科科長,一如當年風華正茂意氣風發(fā)的自己。
尤其是李學武和付海波最近上演的“官場斗”,更是讓這兩個青年俊杰成了軋鋼廠系統(tǒng)內(nèi)的風流人物。
現(xiàn)在李學武攜大勝之威不遠千里來鋼城抓捕付海波更是氣勢長虹,銳不可當。
李學武的年少有為更加襯托了肖長青的歲月蹉跎。
“我26歲調(diào)來鋼城,今年是
一觸即發(fā)
景勇杰見青年墨跡伸出手掐住了青年的脖子說道:“廢什么話,我問你付海波在哪兒?”
“景勇杰,把手松開!”
韓戰(zhàn)見景勇杰情緒激動,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這次提醒已經(jīng)叫了全名,說明韓戰(zhàn)的態(tài)度很堅決,也很抵觸景勇杰現(xiàn)在的作為。
可景勇杰這會兒哪里會聽韓戰(zhàn)的,手仍然掐著青年的脖子問道:“說不說?”
這青年看著愣,可卻是軸,任憑景勇杰又是掐又是打的,就是不說。
最后沒辦法,是韓戰(zhàn)看不下去了,抓了景勇杰的脖領子將他拉開。
看著地上委頓的青年,再看看紅著眼,喘著粗氣的景勇杰。
韓戰(zhàn)皺著眉頭說道:“你們所辦案都是這么粗糙的嗎?”
景勇杰不說話,只是盯著地上的青年。
韓戰(zhàn)蹲下身子,將自己的證件打開了放在了青年的眼前,道:“我是付海波所屬工廠的保衛(wèi)干部,付海波犯事了,我們要抓他伏法,你如果知道什么的話可以告訴我們”。
這青年驚訝地抬起頭看了看韓戰(zhàn)手中的證件,隨后熱淚盈眶地問道:“您說的是真的?你們真是來抓那個混蛋的?”
聽見這青年這么說,韓戰(zhàn)看了站在一邊滿臉錯愕的景勇杰一眼,隨后對著青年點頭說道:“證件騙不了人的,我們找他有一陣兒了”。
這青年有些畏懼地看了看景勇杰,隨后對著韓戰(zhàn)問道:“我能知道付海波這次多大的罪過嗎?他還會出來嗎?”
韓戰(zhàn)輕笑著說道:“多大的罪過不能跟你說,但他出不出得來我能告訴你,他能出來”。
“???!”
這青年滿臉是血地看著韓戰(zhàn),剛才的激動全化為了泡影,滿臉死灰地看著韓戰(zhàn)。
“出來是能出來,骨灰能出來,活著出來是不可能了”
“啊?!”
這青年再次啊了一聲,可聲調(diào)卻是不一樣了,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看著韓戰(zhàn)不敢置信地問道:“同志,您說的是真的?”
韓戰(zhàn)再次看了滿臉愧疚的景勇杰一眼,然后抖了抖手里的證件說道:“如果是請客吃飯,我們也犯不上從京城千里迢迢來找他是不是?”
“是是是”
這青年激動地狂點頭,隨后便激動地哭了起來,嘴里叨咕著你們怎么才來啊。
韓戰(zhàn)和景勇杰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付海波是做了多大的孽啊,讓這青年這么激動。
“同志,我們來就是為了抓捕和懲治付海波的,您能穩(wěn)定一下情緒,配合我們的行動嗎?”
“嗚嗚嗚,我配合!”
這青年擦了臉上的眼淚,卻是連著先前的血和鼻涕弄了個滿臉花,像是鬼一樣。
韓戰(zhàn)帶著這青年回了飯館,在門口的水池邊上洗了臉。
這青年洗了臉,又控制了一下情緒,這才又跟著兩人回了街道的矮墻邊。
看著有些畏懼景勇杰的青年,韓戰(zhàn)解釋道:“付海波做的錯事太多了,以至于我們的同志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他繩之以法,所以剛才對您有些激動了,請您見諒”。
說著話還示意景勇杰道歉。
景勇杰不好意思地對著青年說道:“實在抱歉,剛才是我魯莽了”。
這青年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你們抓付海波,就算是打我十頓都行”。
說著話,這青年又有哭的跡象,但看著兩人著急,還是努力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長出了一口氣。
“呼~~”
隨后解釋道:“我叫楊釗,就是煉鋼廠的工人,有一次我媳婦兒去單位找我,被付海波遇見了”。
說到這兒,楊釗的喉嚨又哽咽了起來,但還是強忍著說道:“兩人也不知是怎么勾搭上了,每次我上班的時候付海波就去我家”。
說到這里楊釗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刷刷地往下流,哭著聲音說道:“有一次我有事回家撞見了,我伸手要去打他,可被他拿著槍頂著腦袋打了一頓”。
“嗚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楊釗捂著臉又哭了起來,這次韓戰(zhàn)和景勇杰都沒有阻止楊釗。
尤其是景勇杰,已經(jīng)咬牙切齒了。
楊釗哭了一會兒沙啞著嗓子說道:“打了我還不算,晚上又叫了馬三兒來我家又把我吊在了房梁上,付海波那個牲口竟然當著我的面兒跟我媳婦兒……嗚嗚嗚”。
景勇杰聽得睚眥欲裂,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卑鄙無恥之人。
“你怎么沒報案?”
“我怎么報?!”
楊釗哭著嗓音說道:“付海波就是保衛(wèi)處的,我向他報案嗎?
“他警告我,如果我敢說出去,讓我在煉鋼廠干不下去,還讓馬三兒弄死我”。
“草他大爺?shù)?!?
景勇杰用手捶了一下身邊的土墻,恨恨地問道:“付海波現(xiàn)在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在我們家的炕上”
楊釗空洞著眼神說道:“自從那次以后,付海波便明目張膽地往我家里去,還經(jīng)常住在我家,不許我回家”。
說著話,楊釗流著眼淚說道:“今天是我休班,我媳婦兒提前告訴我他要來,不許我回去,嗚嗚嗚”。
看著一個大男人聲淚俱下,韓戰(zhàn)也是將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景勇杰恨恨地說道:“走,帶我們?nèi)ツ慵遥业挂纯催@個青年俊杰是怎么干這等禽獸不如的事兒的”。
“等等!”
看著比楊釗還激動的景勇杰,韓戰(zhàn)皺著眉頭說道:“既然知道了付海波的位置,那就不用急了,咱們?nèi)ネㄖ崎L,這樣穩(wěn)妥一些”。
景勇杰瞪著眼睛說道:“都什么時候了,就算咱們電話聯(lián)系上,李處趕來這邊也得一個多小時以后了”。
說著話,景勇杰還對著楊釗問道:“付海波一般在你家停留多久?”
楊釗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不知道,有時候有事兒他就走了,什么時候走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見他了”。
景勇杰拍了拍楊釗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們現(xiàn)在就把那個畜生繩之以法”。
“還是跟科長匯報一下穩(wěn)妥,畢竟這塊兒咱們?nèi)松夭皇斓?,出了事兒也沒個照應”
見韓戰(zhàn)還要啰嗦,景勇杰瞪著眼睛看著韓戰(zhàn)說道:“這次行動護衛(wèi)隊可都是沖鋒在前的,沒一個孬種,你讓我有點瞧不起了”
感覺自己說的話有點兒傷人了,景勇杰補充道:“再說了,李處長可是說了看見付海波就抓的”。
“那能一樣嘛?”
韓戰(zhàn)不理會景勇杰的諷刺,勸說道:“科長下的命令是見到付海波就抓,不是咱們這種二級偵查行動抓捕……”。
激動的景勇杰擺擺手說道:“我不管,現(xiàn)在我就要去,你如果不愿意去我也不強求,你直接回招待所等我消息吧,我一個人又不是沒有抓過人,他付海波還能三頭六臂不成?”
說著話攬著-->>楊釗就要走。
韓戰(zhàn)看著景勇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不是一個單位的就是麻煩,互不統(tǒng)屬,出現(xiàn)分歧了沒法解決。
韓戰(zhàn)哪里會讓景勇杰一個人去冒險,只能跟著景勇杰往居民區(qū)的另一條街道上走。
景勇杰回頭看了看跟上來的韓戰(zhàn),冷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埋怨我,放心,我不是貪功之人,只要抓到了人,功勞有你一半”。
韓戰(zhàn)皺著眉頭看了景勇杰一眼,沉默著不說話。
這景勇杰還真是個拼命三郎愣頭青,也不知道段所是怎么選的人。
這是功勞的事兒嗎?
軋鋼廠護衛(wèi)隊可從來沒有以功勞論成敗的,韓戰(zhàn)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為了所謂的功勞的愣頭青。
楊釗這會兒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帶著兩人來到了自己家的街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