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吉看向下首的兀良哈:“右大臣難道不想我夷越一統(tǒng)四海?”
兀良哈躬身道:“有大王如此英主,我夷越定能掃平六合,國朝定鼎?!?
呼延吉滿意地點了點頭:“眾卿再想,一統(tǒng)梁境后,梁國子民一時間沒有歸屬,起了異心想要造反如之奈何?雖說可以靠武力鎮(zhèn)壓,卻始終是個隱患,如同暗瘡,不知什么時候就發(fā)作,本王以為,收攏的不僅僅是疆土,更需籠絡人心?!?
朝臣們聽罷,紛紛點頭稱是。
“而我兒既是夷越人也是梁人,他坐在這個位置,梁人不僅不會悲憤,反而會生出依傍和倚仗之心,屆時小王子既是夷越子民的王,也是梁人的王,試問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
眾臣被說得暈暈乎乎,點頭如搗蒜,其實能讓他們折服的還是君王所說的一統(tǒng)大梁全域,為夷越拓展疆土,他們這些朝臣將是最大的得利者。
統(tǒng)轄地變大了,官階自然也就大了。
不過一個朝會的工夫,眾臣的態(tài)度從反對小王子為儲君,變成小王子為儲君的天選之人,無人比他更合適。
大殿上的崔致遠、阿史勒以及羅疏等人感嘆連連,畫餅還得是他們的王。
不過這餅還真就只能大王畫,同一句話,任何人說出來都沒有信服度,唯有君王之才叫人折服。
爭論已久的問題就這么平息了。
散朝后,呼延吉一刻不歇,又召崔致遠等人到議政殿私議政務,準備把考舉一事提上議程,如何推行下去,如何監(jiān)制,又該如何裁奪,這中間的關要需得理出頭緒。
……
彼邊,江念在秋月的梳理下整妝畢,然后抱著孩子乘輦去了祥云殿。
高太后見著孫兒,從江念手里接過,抱著不撒手,心里認定這孩子同自己有緣,在自己最無依的時候出現(xiàn),這才叫自己撐了過來。
再加上從前高太后對小兒子冷落,就想在孫兒身上補還。
“我說什么來著,那些個人非說我兒身殞,我偏不信,結果你們看,這不好好地回來了?”高太后說著拍了拍懷里的孩子,轉頭對江念說道,“你還是太年輕了,沉不住氣,叫那起子人擾亂了心神?!?
金掌事在一旁壓著嘴角,太后說梁妃被擾亂心神,她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偌大的王朝,兩任君王皆從她肚子出來的,不論成王還是吉王,對她這個太后當真是孝順,若真平白沒了,最后連一點血脈沒留下,叫她這白發(fā)人怎么受得了。
那會兒,她甚至擔心太后挺不過去,最后還是梁妃殿下抱著小王子出現(xiàn),太后才重新有了生氣。
“太后說的是,那會兒當真是慌了,妾身也顧不得什么。”江念笑說道。
高太后點頭道:“你這反應才是真,但你是小王子的生母,你若立不住,這孩子就更立不住了?!?
“是。”江念應道。
說到這里,高太后看了一眼金掌事,金掌事會意,將孩子從太后懷里接過,然后帶著秋月等一眾宮人出了殿。
“江丫頭,你坐到我跟前來。”
江念知道高太后這是有話同她說了,于是起身走到她的身側坐下。
“太后可是有事吩咐?”
高太后想了想,說道:“先前高家那樣確實招人恨,也沒有道理容赦,大王如今還朝,必要對高家下重手。”
說罷,看向江念,見她微斂著眼皮,繼續(xù)道,“高家到底是我的母族,我那兄弟不是個好東西,他這個人,我也不打算保,也知道保不住,只是不想因他牽連高氏全族,上上下下幾百來口人,還有幾個才落草的嬰孩兒……”
高氏又是一聲嘆息,“我的話他不一定聽,你替我勸勸?”
江念先是不語,高氏在她面前低姿態(tài)地說出這番話已是不易,她也感念她,起碼呼延吉不在的那段時日,太后成為她和孩子的依傍。
雖說她恨極了趁機想要欺辱她母子的高阿克,可高太后這個情面,她不能不給。
依呼延吉的脾性,除了高太后,高阿克罪孽之大必要株連全族。
在這件事上,江念甚至覺著高家比朵家更可恨,朵爾罕一心想要得到權柄,手段狠辣,沒留余地,而高家卻想通過一個痞賴暗操王權,
這還不算,高阿克想要發(fā)泄,想要通過她受辱以此報復呼延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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