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家主領著賀三進了王庭,一來向圣太后施壓,二來就勢讓他入主西殿,只要讓賀三住進王殿,一切就水到渠成。
他知他這個妹子的心性,更愿讓自己的孫兒承繼王位,可她心里也清楚那孩子血統(tǒng)不純,她是個最注重禮教傳統(tǒng)之人,不過為著一己私情這才護著,能拖一時算一時罷了,真到最后,她也只能認賀三為王。
所以他帶著賀三到她面前,逼她立即做出抉擇。
不承想,正說著,殿外通傳梁妃拜見,宮人領著江念進入殿中。
“妾身給太后請安?!苯畛闲卸Y。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备咛筚n座。
江念坐于高太后左側(cè),而高阿克不得不起身朝江念行禮。
“老拙見過梁妃殿下,恭請殿下圣安。”
“高公免禮?!?
清柔的女聲傳來,高阿克重新告了座。
而立于高阿克身側(cè)的賀三已經(jīng)完全失了魂,兩眼直愣愣的不會轉(zhuǎn)動,渾身骨軟筋麻就要站立不住。
這美人兒就是梁妃了,只見她翠彎彎兩道新月眉,一雙碧清的妙目,嗔視有情,粉面薄腮,風姿嬌媚,衣袂生香,只叫人看一眼,就酥倒在她的湘裙邊。
“朔兒呢?”高太后問道。
江念微笑道:“他睡熟了,妾身叫乳母看候著,待他醒了再抱來?!?
“小兒家多睡,莫要驚到他?!币惶崞饘O兒,高太后的聲調(diào)都柔和了許多。
江念先看向?qū)γ娴母呒壹抑?,眉目轉(zhuǎn)盼間,又看向高家家主身后之人。
“這位是?”
不待高家家主發(fā)話,賀三已搶說道:“殿下,小的叫賀三?!闭f著,恨不能立刻俯身于江念腳邊。
江念笑著點頭:“說是祖上為呼延氏,可是你?”
“是小的,是小的,小的身上流著呼延氏的血,也算是呼延氏的后人?!边@會兒賀三滿心滿眼只有眼前女子,哪里還管別的,渾像被迷住了。
高阿克冷著一張老臉,看向江念,同一時,江念也回看向他。
“高公今日將這位帶來王庭是何用意?”
高阿克笑了一聲:“不是老拙帶他來王庭,而是太后傳召老拙前來,再者,他本就是王庭的主人,殿下不如回西殿早做準備,好迎奉新王?!?
說罷,略有深意地笑了笑,高阿克本是故意惡心江念的話,不料賀三卻當了真,把腰板挺了再挺,說道:“梁妃,你速回王殿,洗干凈身子,晚間好生伺候我,不洗也成……”
高阿克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氣得仰倒,直想把此人的嘴撕爛了,此等輕薄之當著圣太后和梁妃的面哪里能說!
他難道沒看見剛才他還要向這女人行禮?你賀三算個什么東西!敢說這話!
果不其然,不待圣太后發(fā)話,對面“啪——”的一聲脆響,茶盞落地碎裂。
“好個粗鄙無禮之徒,滿嘴污穢語,這就是高公帶來的人?!以下犯上,罪責當誅,來人!”江念大喝一聲。
阿多圖帶著親衛(wèi)立時沖了進來,兩名親衛(wèi)上前把賀三按壓在地。
“殿下這是做什么,此人將是夷越王,何來的以下犯上?”高阿克眼見形勢不對,猛地站起。
江念面上平靜,慢慢端起茶盞,說道:“高公也說了‘將是’,也就意味著他還不是,此等市井之徒竟敢語冒犯本殿,高公說說看,當不當罰?”
高阿克無法只能認下,心道,回去再教其規(guī)矩,在這個賀三坐上王位前不可生事,否則壞了他的大計。
正想著,就聽江念輕飄飄地說道:“拖下去……斬了罷。”
高阿克面色唰的一白,看著對面的江念,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上首的高太后,心里大叫一聲不好,中計了!想要出聲阻止已是來不及,親衛(wèi)把人架了下去。
那賀三口里還叫嚷著:“大膽,我是你們的大王,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話音戛然而止,親衛(wèi)把人拉到殿外就地斬殺,動作如此迅速,半點不拖泥帶水。
“你……你……好你個梁女……竟敢弒王族。”高阿克氣得渾身發(fā)抖,他是真沒想到,她竟敢做到這一步,殺伐如此決絕。
江念將茶盞放回桌案,緩緩站起身,聲音平平:“高家家主企圖混淆天潢,穢亂宮闈,罪同謀逆!來人,把此等奸佞拉下去,關起來,靜候發(fā)落。”
高阿克轉(zhuǎn)頭看向上首的高太后,見她沒有半點驚異之色,當下明白過來,這是兩人合謀,等他入甕呢!
“好,好,梁妃,你不會以為把我關起來,就能如你所愿了?你生的小雜種能當夷越儲君?不怕告訴你,只要我出事,隨我而來的高家人立馬回彌城報信,屆時戰(zhàn)火再起,你就是夷越的罪人!”
江念輕笑道:“城門早已禁閉,你高家人出不了城?!?
高阿克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封城!我看你能封幾時!梁女,你瘋了,為了讓你孩子成為儲君,你當真是瘋了?!?
封城意味著什么,意味把整個京都城的百姓囚禁起來。
江念給阿多圖睇了一個眼色,阿多圖一揮手,親衛(wèi)把高阿克押了下去。
江念轉(zhuǎn)身看向上首的高太后:“為了朔兒,妾身沒退路了,妾身也不知這么做是對是錯?!?
高太后輕輕一嘆:“已然走到這一步,你只管去做,朝堂那邊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