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聽阿史苓不知全貌地一說,于是羅疏散出負心人的萬丈光芒,可憐肖甄還在苦惱怎么替自己夫君說情,這邊阿史苓橫插一腳,添油加醋一說,讓人先入為主有了不好的印象。
“把人請進來?!苯罘愿赖?。
木雅應(yīng)下,出殿,將人迎了進來。
兩方上前相互敘禮,各自分位次坐下,宮人們開始上茶點。
江念笑看向肖妃,說道:“肖姐姐是貴客,今日一來叫我受寵若驚,平時想去你那蓮花殿,知你喜清靜,又怕擾了你?!?
肖妃微笑道:“這可是說反了,倒是我想來,怕你嫌我,早知是這樣,以后我就多來,這不,不止我來,還把我家小妹也一并帶來了,你可不準嫌煩?!闭f著又驚了一聲,“妹妹這眼睛……”
江念笑了笑,抬手撫上右眼,那里罩了一層白紗。
肖甄輕緩緩站起,再次對著江念行了一禮:“臣女再拜梁妃殿下?!?
江念頷首道:“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這位云川肖氏較大多夷越女子白皙,眉眼柔靜,行止間禮數(shù)周全到叫人舒心。
在江念打量肖甄的同時,肖甄也看清了這位承君專寵的梁妃,嶂山狩獵時,她只遠遠見過,看得并不清楚,今日才得近觀。
只見其瑩雪凝成的肌,雖有眼紗罩著右眼,仍可見那彎彎翠眉下的秋水眸,眼角眉梢飛揚著俏意,風(fēng)姿綽約娉婷。
幾人坐著喝過茶,閑敘著。
肖甄看了一眼肖妃,肖妃暗暗搖了搖頭,肖甄便按捺下來此的目的,只作閑話。
坐了一會兒,阿史苓起身辭去,眾人同她道了別,此時殿中只江念和肖氏姐妹。
江念看了對面的肖甄一眼,說道:“甄姑今日來我這里可是有事?”
肖甄起身,走到江念面前,就要跪下,江念擔(dān)住她:“可是為了你家夫君之事?”
“求殿下憐憫,此事我夫君確有過處,該懲該罰,只求殿下抬抬手,饒他一命?!毙ふ缯f道。
江念略一思忖,說道:“此事我也做不得主,全憑大王處置?!?
肖甄聽說此話,心里一涼,還想再求一求,肖妃的聲音插了進來:“妹妹不要同她見怪,她也是心切,沒了主意?!闭f著轉(zhuǎn)頭對肖甄說,“你也看開些,妹夫有了錯,本該受罰,大王心中自有定數(shù)的,莫讓梁妃難為?!?
肖甄便不語了,知道今日只能到此,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辭了去。
待到晚些時候,呼延吉回了西殿,江念把今日的事情告訴了他。
呼延吉笑了一聲,說道:“先別應(yīng),拖個幾日?!?
江念聽他的話意,像有別的打算。
“大王的意思是?”
呼延吉揮手叫寢殿的宮人們退下,然后對江念說道:“阿姐,你過來?!?
江念起身,坐到他的身側(cè)。
呼延吉認真地看向她,說道:“一個羅家,一個肖家,這兩家是姻親,羅疏我會放,但是得讓肖、羅兩家承你的情,日后對你有助益,所以,需得讓他們先急一急,越急,這個恩情方顯得更有重量?!?
江念明白過來,呼延吉這是為她日后鋪路,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動。
呼延吉攏著她的肩頭,剛想說歇息的話,江念抬頭說道:“苓姑跟我說,那羅家大郎德行不太好,得多關(guān)些時,不能太便宜他了。”
呼延吉先是一怔,問道:“她說誰?羅疏德行不好?”
江念點了點頭,把阿史苓的話又轉(zhuǎn)述給呼延吉聽:“那甄姑我看頂好的一人,只是羅家大郎這般不珍愛?!?
說到這里,呼延吉不得不替羅疏說兩句:“羅疏先時是有些風(fēng)流性,不過放在大家子弟身上也是常見,據(jù)我所知,他后來為娶肖甄足足在云川耗了兩年,若非真心喜愛,何至于此?!?
江念覺著有理,說道:“想來是外界謠傳了?!?
呼延吉笑著搖了搖頭:“你管人家這些做什么,他夫妻二人好不好的,是他二人的事,叫你操這份心?!?
江念跟著笑起來,笑聲未止呼延吉把人打橫抱起,入到帳中,自是一番綢繆恩愛,紅浪翻飛,個中意趣,百般難述。
落后幾日,肖妃帶著肖甄常往西殿來敘話,有時二人一起,有時肖甄獨個來,來了后就會坐上小半日。
江念同肖甄相談甚為投契。
肖甄說話清雅,同阿史苓的活潑不同,她說話的語調(diào)總是不疾不徐,態(tài)度也是不卑不亢。
江念見她連日來不再開口提赦免之事,嘴上不說,可眉目間卻是抹不開的輕愁。
她不提,江念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
這日,肖甄從西殿回了蓮花殿,呆坐在那里,丫頭香海走上前,輕聲道:“主子,剛才內(nèi)侍司的女官送了書信來?!?
肖甄接過書信,看了一眼封套上的字,一封是羅家來的,一封是肖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