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見此,就要上前攙扶朵氏,亦被朵氏揮開,然后緩緩走進這座紅色的高門大府。
萊拉看著主子強撐的背影,唯有嗟嘆,這一進去不知又要遭受什么……
門子在前引路,兩邊草植葳蕤,朵氏在一眾奴仆的簇擁下穿過兩道庭院門,就到了內(nèi)宅,風中吹來一陣清靈靈的笑聲,朵氏側(cè)頭去看,就見涼亭內(nèi)輕粉的人影閃現(xiàn),很是歡快的模樣。
那輕粉的身影可真是刺眼,還有那歡快的笑聲,同從前一樣令她作嘔。
朵氏冷冷地收回眼,繼續(xù)往前行,行到正院時,朵氏之母,已引著一眾女眷奴仆在正院門前候著。
朵氏之母雖已不再年輕,尤其一雙眼,微微暗濁,顯得整個人神態(tài)蒼郁。
按朵母之齡,就算青春不再,也不該呈現(xiàn)這副老態(tài),比那市井婦人還不如。
朵母引著眾人向朵氏行禮,朵氏忙將她母親攙扶起身。
“母親大人不必如此,此次回府是私歸,無需太多禮數(shù)講究。”
朵母起身,握住朵氏的手,往她臉上端相,問道:“瞧你氣色比從前好了。”說著,再將她從頭到腳看一眼,微笑道,“看著越來越好了,也不用輪車?!?
朵氏點頭:“大王替我尋了神醫(yī),經(jīng)這幾年調(diào)治,已是同常人無異。”
母女二人在奴仆的環(huán)伺下攜手進到屋內(nèi),對坐著闊敘寒溫,說了一會兒,就有仆人打簾進來,立在門首處。
朵氏看了那人一眼,同她母親說道:“女兒讓人送出來的那藥,可還在吃?”
“在吃,在吃?!?
“若是不夠了,我再差人送出來一些?!?
朵母笑道:“怎么不夠,常常還沒吃上一半,你又讓人送新的來?!?
朵氏點頭,又看了眼門首之人,朵母也跟著看去,轉(zhuǎn)頭道:“去罷,你父親等著你?!?
朵氏起身,朵母將她送到屋外,看她走向另一處院子,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那衣袖下的手狠狠地掐著,這么多年了,這心底的恨太難平。
“夫人,進屋罷,莫要吹著風?!币贿叺睦掀蛬D說道。
朵母深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進了屋。
朵氏在仆從的引領(lǐng)下往前走著,走到一處院落,這里的房體俱是褐紅色,比外面的顏色更深,像是血染的。
“老爺在書房,大妃請入內(nèi)敘話。”仆從說道。
朵氏冷笑:“不進去通報一聲?我可在外候著?!?
仆從并不語,仿佛朵氏多此一問。
朵氏面色一沉,照著那仆從就是一耳刮:“狗東西,在我跟前擺款拿架子!”
仆從連說不敢。
朵氏一甩袖,上到臺階,門前的小廝叩了兩下門,低聲道:“老爺,朵姑回了。”
朵氏眼一暗,不論她是什么身份,她在這個院子,永遠是朵姑,老大人這是提醒她呢,讓她別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
父親叫她歸家,絕非念女心切,一定另有目的。
門前小廝敲響房門后,門里一直沒有回音,那小廝便垂首靜立在那里。
朵氏立在門前,等著,約莫等了一炷香的工夫,萊拉看不過,上前攙扶住朵氏:“大妃,在院子里坐著等罷。”
朵氏搖了搖頭,她若坐回院子,這一炷香便白等了。
女人淺蜜的膚色開始透出不正常的白,額上沁出細汗,身子晃了晃,腰背卻挺得筆直。
就在她快撐不住時,門內(nèi)傳來一道微啞的聲音:“誰來了?”
朵氏提起面色:“父親,女兒回了。”
“嗯,進來罷?!?
朵氏推門而入,一進屋內(nèi),里面光線并不很亮,一張大大的桌案后坐著一人。
男人五十來歲的樣子,蓄著短須,聽見動靜,這才從桌案抬起頭,看了一眼案邊的座椅,示意朵氏坐下。
朵爾罕看著眼前的女兒,開口道:“聽聞這兩年你病癥好些了,怎的現(xiàn)下面色仍是不好?”
“是好了不少,興是有些熱著了?!?
男人點了點頭,又問:“去見過你母親了?”
“見過了?!?
朵爾罕“嗯”了一聲,又問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終于進入正題。
“大王從梁國歸來已有五年,你卻一直以君王之嫂寡居于東殿,可是大王不愿立你為妃?只管從實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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