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將她的神情看在眼里。
“略備一點(diǎn)薄酒,小阿郎莫要見怪?!鼻楣棉D(zhuǎn)頭看向呼延吉。
“怎會見怪,我也想嘗嘗嫂子的廚藝。”呼延吉隨和說道。
情姑聽了歡喜得了不得,對著江念睇眼色,那意思是說,你還說你阿弟性子不好,這不挺好的么,嘴甜討人喜歡。
菜饌上齊,燒雞燒鵝、鮮魚肉炸,還有各類果品,又有醇香美釀,堆壘一桌。
情姑有家鋪?zhàn)樱绕胀ㄈ思业木硾r稍稍強(qiáng)些,擺這么一桌豐富肉肴不難。
“當(dāng)家的,你先舉杯請一請小阿郎?!?
情姑是個(gè)爽利性,她男人卻是個(gè)不善辭的,舉杯敬向呼延吉,讓他隨意。
呼延吉回舉,一杯見底,情姑見了,趕緊執(zhí)酒壺為他續(xù)上。
情姑杵了杵江念的胳膊,悄聲笑道:“這可真是天緣湊巧,你租下我的院子,才有了這一樁好事?!?
正說著,一個(gè)俏皮的女聲響過來:“姑母怎的不叫真兒用晚飯,自己先吃起來。”
眾人看去,只見屋中走出一少女,十六七歲的模樣,少女一頭濃發(fā)分成兩股,編成麻花擺在身前,麻花辮里還纏織著五彩綾絲。
清靈靈的一雙眼,像是水洗過的曜石,不是絕麗的姿色,可是少女身上青春的氣息便是最美。
情姑起身,拉著少女坐到自己身側(cè):“你才到徽城,遠(yuǎn)駕勞乏,我想你必是歇下了,便沒叫你,不承想你這饞嘴嗅著酒飯香醒了。”又指向江念道:“這是隔壁的阿姑,姓江,她長你幾歲,你喚阿姐罷?!?
少女看了一眼江念,甜甜地叫了一聲,江阿姐。
江念嘴里應(yīng)著,心惶地發(fā)現(xiàn)一件事,她和眼前的少女居然相差了十歲!
“阿念,這就是我跟你提及的侄女兒,叫真兒,從安城來的,家里做典當(dāng)行的營生,小戶人家的女兒比不上那些千金貴女,不過小戶人家的女兒也有她的好,性格隨和,不像那些高門大戶人家的,都是站在云上的人兒,需讓人供著、遷就著。”
情姑碎碎說著,“這兩人在一起過日子,就得相互忍讓,得找個(gè)性子軟和一些的,日子才能過得舒心順?biāo)?,我這侄女兒,性格開朗,人人見著她都愿多疼兩分?!?
“姑母,你看看你,吃個(gè)飯,說這些做什么,還有人在呢?!?
少女嬌嗔道,一點(diǎn)慍色化成少女腮上淡淡的胭脂,不經(jīng)意間一抬眼,看向江念這邊,不,應(yīng)該是看向江念身側(cè)的呼延吉,然后那臉就更紅了。
“好,好,我不說,我也真是,說了一車的話,攪得你們沒吃幾筷子菜?!鼻楣脛倻?zhǔn)備結(jié)束密集的話語,想起一事,又道,“看我這人,盡說廢話了,來,真兒,這位郎君是你江阿姐的阿弟,延吉,年長你三四歲,快快喚阿兄?!?
少女臉頰紅撲撲,笑著向呼延吉行禮:“阿兄?!?
呼延吉起身,還了半禮:“真兒?”
呼延吉的聲音本就好聽,干凈的聲線裹著陽光的懶意,那尾音一翹,就跟軟軟的鉤子,挑撩著。
少女羞著低下頭,兩手在身前絞著,再難抬頭的樣子。
情姑見此滿心歡喜,各人歸座吃喝絮談,多半還是情姑在說,江念勉為其難地應(yīng)和,呼延吉輕松地喝著酒,不經(jīng)意間瞥一眼那名叫真兒的少女。
江念感知后,抬起一腳踩在他的腳上。
呼延吉“嘶——”了一聲,對面的真兒立馬關(guān)心道:“阿兄怎么了?”
“無事,吃了一口‘辣子’?!?
“那快喝些清茶?!鼻楣糜孟掳椭噶酥?,“丫頭,快給你阿兄倒一盞茶?!?
真兒忙起身,走到呼延吉身側(cè),替他倒了一盞清茶:“阿兄,用茶,仔細(xì)辣著喉嚨?!?
呼延吉在桌面叩手道謝,意味深長地說:“無事,辣習(xí)慣了?!?
真兒坐回,關(guān)心道:“阿兄若是不能吃辣,以后還是別吃了,傷身子。”
江念看向真兒,笑道:“真兒不知,他就喜歡吃辣的,越辣越喜歡?!?
真兒笑著搖了搖頭:“江阿姐這話錯(cuò)了,吉阿兄能不能吃辣只有他自己知道,江阿姐以為他喜歡,其實(shí)吉阿兄可能并不喜歡?!?
江念不再說什么,就這么吃到夜色漸濃,方才散了,江念同呼延吉回了自家小院,兩人一前一后各自回房。
回屋后,江念沉沉得發(fā)了一會兒呆,呆過后又出了屋,走到對過門前,敲響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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