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手握玉簪,撲向那人,卻被一把擒住。
“放開……”女人拼死掙扎。
“噓——別叫——”
這個聲音!
“吉兒?”江念睜眼看去。
呼延吉將人往懷里攬了攬:“是我。”
江念的淚珠子一下就滾了下來:“城破了,我以為你……”
“無事,我好好的。”呼延吉安撫道。
“我……”
呼延吉將人往暗影中拉了拉:“噓——千萬不要出聲,外面還很兇險,有很多梁軍?!?
江念忙掩住嘴,不敢再出聲,幽暗的光線中沒注意到男人嘴角帶起的弧度。
她被他攏在身前,鼻息間盡是混著血腥氣的冷澀鐵味,那味道在鼻腔中脹成團,男人的一身煞氣也未及時收起,他的靠近使她身上的細毛立起。
昏暗中,一片濕涼輕緩緩落于她的腮邊。
江念轉(zhuǎn)過頭,張了張嘴想要出聲,身后的呼延吉一指放于唇間,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女人的默然使身后的男人落下第二片親吻,像是魚兒唼喋著水面的浮萍,江念掙了掙,想要出聲呵斥,男人卻埋首在她項間含糊道:“別出聲,小心將梁軍招進來……”
江念臉上緋紅一片,偏又不能發(fā)作。
呼延吉就勢抬起手,溫柔地撫上她的發(fā),帶了一點點顫意,他將她的發(fā)絲撥到身前,俯下身,從后一點點用呼吸試探著靠近,微涼的唇落到她的后頸,一下,兩下……先是輕輕的,淺淺的,慢慢往來濡研,那纖頸便在男人的唇舌間一點點濕潤。
他鉗住她的下頜,將她翻轉(zhuǎn)面對著自己,咽了咽喉,借著昏暗的光線,向下睨著懷中人兒。
與此同時,她看清了他的臉。
面上血跡斑斑,不,不止臉上,還有身上,甲衣外的罩袍都是血,這么一看,江念的眼淚兒更加止不住了。
呼延吉抬起手,想要將她臉上的淚珠拭掉,他見不得她哭,屈起的指抬起又放下,怕自己的手指污糙了她的臉。
“莫哭,死不了?!?
江念把眼一睜,忙捂上他的嘴,朝暗道口看了一眼,示意不能說話,仔細被梁軍發(fā)現(xiàn)。
男人的笑聲便從女人的指縫間流出。江念見他眉眼彎著,一副輕松樣兒,怔了怔。
呼延吉拉開她的手,反握住,推開門,出了暗道,穿過店鋪正堂,出到街上。
展眼看去,街上各家各戶亮起了燈燭,人們也不再逃竄,開始修葺整擺被損壞的屋舍。從街頭望到街尾,哪有什么梁軍,只有大量的夷越軍兵來回巡視。
“你怎的哄我?”江念這才明白,剛才呼延吉說什么外面很兇險,有梁軍,讓她不要出聲,全是戲。
于是想要甩開他的手,可哪里甩得脫,他就那么牽著她,慢慢走在街道上。
兩人回了守備府,下人們已將院子重新拾當(dāng)。
江念跟著呼延吉回到房中,她見他白色的袍子染滿血色,忙讓丫鬟去城里請來大夫。
大夫來了后,江念為呼延吉卸甲寬衣,露出精壯的上身,那胸前、背后,還有一雙臂膀,布著深淺不一的傷口。
有些傷口上的血已凝成黑色,有些地方還鮮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