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圓處,周興縱馬而出,揮起一把長刀指向?qū)γ妫骸袄ド破シ?,出來迎?zhàn)!”
昆善曾是呼延成手下勇將,周興乃梁國大將,兩人也算互識。
夷越軍前,昆善乘于馬上,揮袖笑了笑,并不語。
周興見狀,大笑一聲:“怎么,怕了?”男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只有一點尾音散在塵間。
只見門旗影里,一人縱騎持戟而出,銀盔銀甲,赤色盔纓,腰系獅蠻,甲衣外罩半邊白袍,袍袖結(jié)束于寶帶中。
周興雙眼睜瞪,大驚道:“呼延吉?!”
周興本想單搦昆善出馬,一來昆善雖為夷越人,生得卻并不剛猛,若能斬于馬下,必將大挫夷越軍兵銳氣。
哪承想出來的是呼延吉,如此一來正好,一舉斬殺夷越王,越軍縱使悍勇,一旦群龍無首,此戰(zhàn)便可了結(jié)。
呼延吉縱馬挺戟出到陣前:“本王與你一戰(zhàn)如何?”
周興笑道:“呼延小兒,你弓馬之技還是從我梁國學(xué)來的,怎么?做孫兒的要到爺爺頭上動土?”
說罷,引得身后梁軍哄笑起來。
夷越軍兵聽周興辱罵他們的君王,個個腮骨緊咬,怒火竄起,只待一聲令下。
呼延吉也不惱,勒馬在陣前兜走一圈,一雙眼始終盯著周興,倏忽咧嘴一笑,神情桀逆至極,揮戟指向周興,笑道:“周興老賊,本王不僅要動你頭上的土,還要在土上給你立碑?!?
一語畢,夷越眾軍俱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又暢快又囂張。
周興氣極大罵:“呼延小兒,出來一戰(zhàn)!”說著拍馬出陣。
呼延吉亦縱馬挺戟出陣,兩人錯馬交鋒。
周興揮動手中大刀,照著呼延吉面門砍來,疾風(fēng)如刃,呼延吉側(cè)身避過,方戟從身后花劃,反手揮戟,周興見一刀劈空,只得轉(zhuǎn)刀擋戟,兵器相擊“錚——”的一聲。
周興乃武將,氣力不弱,可對上呼延吉,強弱立見,不得不雙手握刀柄,然,刀一點點壓伏向他,再觀對面的呼延吉,齜著嘴角,面上帶笑,似是玩鬧般仍有余力。
不得不嘆一句,好個英悍兒郎!
他自知氣力不敵呼延吉,拼力側(cè)身,從馬鞍滾落,在地上翻滾一圈。
呼延吉不給他喘息機會,一手勒馬頭,一手倒提方戟,力量積蓄于手中戟上。
周興雙肘支地,仰倒于地,一抬眼,只見呼延吉高騎于馬上,背著光暈,看不清面目,仿若天闕上的三目神君,而那戟正從云雷中掣來。
為躲方戟,周興就地又是一滾,險險避過。
周興不敢再戰(zhàn),急急往陣前逃去,其部下見了,出馬迎出,擋下呼延吉,周興終是回到陣前,而那部下不過兩回合,被呼延吉斬首于馬下。
呼延吉勒馬便回。
滾滾云層下,數(shù)萬萬之眾,在這曠野荒原下,只聞得旌旗獵蕩風(fēng)中。
呼延吉揚起一手,輕輕往前一揮,同時,金鼓齊鳴,馬軍步軍,似浪如潮喊殺涌進。
戰(zhàn)鼓響,兩軍混戰(zhàn)互殺起來。
夷越軍兵雖勇,然,梁軍人多勢大,戰(zhàn)至暮色蒼茫,夷越軍勢漸衰。
“呼延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周興大喝一聲。
呼延吉身上的銀甲白袍已被血色染紅,西落的紅光仿佛一鐮收割人命的刀刃。
戟折了,呼延吉不知換了多少把兵器,斜光中看那淡下去的霞光,呼吸漸漸變沉,雙臂已經(jīng)麻木到?jīng)]有任何知覺,只知揮斬……
江念縫好最后一針,看了眼手里剛剛做好的香囊,上面歪斜著一個不太像樣的“吉”字,心道,他一直想要的,等他回來,她替他掛上。
她將香囊收好,推開窗,此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從窗隙間抬頭看向天空,星辰密布,閃爍著,突然,一顆流星快速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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