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不知該說什么、該做什么,索性不說了,就微垂著頸兒,退到一邊侍立。
矮幾下鋪有松軟的氈毯,呼延吉踢了鞋,走到矮幾邊盤腿坐下。
男人用火箸挑了挑盄子下的炭火,放下火箸,三指拈起剛才江念倒的茶水,手一撇,“滋——”的一聲,杯中的茶水盡數(shù)倒于炭火中,騰起白濃濃的水汽。
又從盄子上取下茶壺,重新給自己沏了一杯熱茶。
江念看在眼里,又靜靜地斂下眼皮,環(huán)于腰腹間的手掩在衣袖下相互絞著。
就這么的,一人懶懶的飲著茶,一人垂首靜立。只有燭影在壁上跳動,夜風(fēng)蘸取如水月色,在窗紗上濃濃淡淡地描畫出青暗暗的翠潤。
“把書架上的書拿來?!蹦腥搜垡膊惶У卣f道。
江念趕緊抬頭,在寬大的房間搜找書架,走過去,遲疑道:“哪一本?”
“從上往下數(shù)第三層,綠皮的那個?!?
江念依從上往下,數(shù)到第三層,又挨個找綠皮書冊……
暗綠色的書衣,觸之軟滑,不像是紙,倒像是染過的皮子,書冊看上去不太新,應(yīng)是經(jīng)常翻動。
她將書捧在手里,走到案幾前:“是這本么?”
呼延吉瞥了一眼,“嗯”了一聲。
江念待要將書放置于他面前的案幾上,卻被止住。
“讀給我聽?!?
呼延吉指了指自己身邊:“過來,坐這里讀?!?
江念應(yīng)下,踢了鞋,上到氈毯上,跪坐于他的身側(cè),翻開書頁:“從哪一頁開始?”
“折了一頁角,就從那里開始?!?
江念很快翻到那一面,書寫的字跡十分剛勁,筆筆藏鋒。
江念啟口讀道:“是歲,梁境大雪,朔風(fēng)裂帛,積雪沒脛,吾久羈異邦,自知浮寄之身不可久駐,然耿耿中懷,唯一事難割,遂行下大事一件……”
女人聲音凈柔,不疾不徐地講著,可讀到這里卻再也讀不下去,她的眼往下快速掃過,一雙手竟有些拿不穩(wěn)綠皮書。
“怎么不讀了?”呼延吉問道。
江念咬了咬唇,只是不語,她將綠皮書端正擱置于案幾上。
呼延吉輕笑一聲,也不見惱:“我見你當(dāng)奴才這般順溜,只當(dāng)被磨得沒了脾氣?!?
“奴婢不敢有脾氣。”
“不敢?也是,你現(xiàn)下能倚仗的只有我,哪怕本王讓你脫光了衣裳獻(xiàn)身,讓你像狗兒一樣伏著,你也愿意,對不對?”
江念只覺得舌尖冰涼,鼻腔中有些酸脹。
“江念,我且問你,當(dāng)年我請旨于梁國老皇帝,想要娶你,立你為我大妃,可還記得你說了什么?可還記得你做了什么?”呼延吉擒住女人的手腕,一把扯向自己,壓著聲兒,“阿姐……告訴我,你有沒有后悔?”
男人的一雙眼望進(jìn)那一雙碧清的妙目,又慢慢滑向她豐盈微啟的雙唇,勾勾地看著貝齒下蜷縮著粉嫩的舌兒。
他一手擒著她,在女人驚顫的目光中,一手褪下自己一側(cè)的衣衫,露出半邊結(jié)實的臂膊,指下微微用力,牽引著她的下頜。
“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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